第135章 钟 家 家 宴(2 / 2)

“当真,如何勘验的?”

“看了,也摸了!如假包换!”

钟瑾元说完,又补充了一句,“而且此子年方十六,便已是六品上阶之资,堪称奇才!”

楚南红只记得当时自己的脑海一片空白,而当家的则直接跳了起来,拉起自己二话不说地就冲到了这里!

……

可怜的钟大人到现在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妩媚清亮的眸子圆睁着,怔怔地看着自己的父母和亲哥,当真像个委屈的小媳妇。

在那么一瞬间,她甚至恍惚觉得自己是在做梦,而且是一个极不真切又混乱至极的梦。

这到底是自己的父母亲哥,还是小秦子的父母亲哥?

小秦子此刻不是应该已经被验明正身了么,为何……他们不仅不发怒,反倒是比刚才更呵护他了?

而自己只是随口说了一句,父亲竟然要请家法?

钟瑾仪大概不会想到,钟载成说要“请家法”,真不是吓唬她的。

此时的钟载成何其激动,旁人是万难体会的。

家中有女而立有六,却始终未得出嫁,这些年上至昔日朝中同僚,下至在坊间平头百姓,无不拿他当作茶余饭后的笑料。

说什么他钟家父子俩,连同那女儿都为人跋扈、德行太差,这才倒贴钱也无人敢上门做婿……这些他岂能不知?

可女儿未得出阁本就是事实,他有口难辩,除了装聋作哑假装没听到,还能怎么办?

他本以为这口气是出不了了,没想到今日他老钟家竟是苦尽甘来、柳暗花明了!

女儿不光找了个年轻貌美的少年郎,而且这少年郎竟还是百年难得一遇的天才之资,试问京城之内虽富贵权者如云,但哪家的女婿能跟自己的女婿比?

我老钟家的女儿,无人敢娶?

我呸,我钟载成的亲闺女是谁都能娶的吗?那是因为那些公子太差,入不了咱的眼!

想娶我钟某人的女儿,不是一等一的天资,一等一的人品相貌,想都别想!

他都已经计划好了,明天开始他便要走亲访友,散布喜讯,到时候就按照这个说!

都这般打算了,若是钟瑾仪敢搅黄他憋了二十年的扬眉吐气大计,他还能不请家法?

第一百六十九章 羊毛不能逮着一只薅

秦源是个宝,千万要留住,过了这个村再没这个店……这是钟家人达成的共识。

不管钟瑾仪愿不愿意,反正钟载成、楚南红、钟瑾元已经把秦源当成钟家的女婿看待了。

所以,看到钟瑾仪对秦源颐指气使,他们三个就来气。

淫威之下何谈感情?万一人家怕了跑了,你再上哪找这样的男人去?

也不看看你多大的年纪了,占了人家便宜还卖乖,简直不知好歹!

秦老艺术家什么眼神?只一眼就看出了端倪,顿时一颗兴风作浪的心又噗噗地跳了起来。

好家伙,这时候不强化一下自己的地位,更待何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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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赶紧替钟瑾仪“解释”道,“伯父、伯母,你们、你们误会了。钟大人平常待我还是很好的……”

一边解释,一边却深吸了一口气,微热着眼眶,四十五度角看着黑洞洞的天空。

一看就是那种被家暴了很多年,不敢说实话的可怜人,真是闻着伤心见者流泪。

钟载成见状,更是勃然大怒,冲钟瑾仪道,“仪儿,为父是如何教你的?身为女子,当温柔体贴、贤良淑德。你再不济,也学学你娘!”

说完,又调整了下语气,对秦源说道,“秦公子,自今日起,除非公然在外,否则私下里不必惧她,更不必行官礼!你二人既然已经定下终身,那你便是她未来的夫君,你大可行你的夫纲,私下里要她端茶倒水亦无不可!”

顿了顿,又加重语气道,“她若是敢对夫不敬,你便来找我,我钟家素来家风严谨,我钟某人亦绝非偏袒护短之辈,你且放心!”

秦源忙道,“钟伯父,千万别这么说,可折煞晚辈了。在晚辈心里,伯父本就是深明大义的英雄豪杰,仰慕还来不及,又怎会做这般无端的想法!”

嘴上说得诚恳,心里却乐得差点笑出声来。

好家伙,照老爷子这说法,钟瑾仪以后去乾西宫,还得给自己端茶倒水?

喂葡萄行不行啊?

夫纲倒是个好东西,难怪柴莽这厮不肯废除……当然了,她若给自己端茶倒水,自己也会给她铺床叠被,新时代的好男人嘛,怎么会欺负老婆呢?

钟瑾仪终于忍无可忍了,她想过今夜可能会出状况,可怎么也没想到状况会离谱到这种程度。

自己堂堂内廷卫指挥使,见了下属还要给他端茶倒水,他敢喝吗?

而且,自己只是说秦源并非太监,至始至终都未提什么私定终身,怎么他突然就变成什么“夫君”了?

在心里长叹一声,她不禁反问,“爹,你这般还让我如何在内廷当差?”

却话刚出口,只听钟瑾元一声大喝,“爹在跟你说为妻之道,有跟你说在内廷当差的事吗?你一个小小的内廷卫指挥使值什么做的?不能做就别做了,咱钟家还养得起你!”

修仙的,说话就是豪横。

钟载成很赞赏地点了点头,表示元儿说得对!

若是那狗屁指挥使之位助长了女儿的戾气,耽误她终身大事,那不做也罢!

仪儿啊仪儿,我钟家如此显赫,你又有这般慈爱明事理的父母、忠孝明大义的兄长,为何你总找不到夫婿,难道就没有反省过吗?

你爹我,可是日三省吾身啊!

……

钟瑾仪终是被气得拂袖而去,直接就回了自己的房间。

钟载成一脸惭愧,对秦源说道,“钟某人教女无方,秦公子勿要见怪。你放心,回头我会好好与她说说的!”

秦源赶紧说道,“伯父言重了,当真无妨的。”

钟瑾仪的缺席,丝毫不影响钟家父子与秦源的畅聊,于是三人又在花园里备下茶水点心,其乐融融地座谈起来。

期间,自然免不了要问秦源,修为从何而来的话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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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源自是按照老套路,说是一个墨家高人所教,引得二人又连声称奇,赞秦源造化不小。

说到这里,秦源就觉得是时候跟老丈人、大舅子要点东西了。

于是登时长叹了口气,说道,“钟伯父、瑾元大哥,其实墨家的修行,真是一言难尽啊!我如今虽然已侥幸修至六品上阶,却是到了最吃资源的时候,因而卡在原地,无论如何都无法突破。”

钟瑾元一听,顿时哈哈一笑,说道,“贤弟,你且说说,你少了何等资源?”

“哎!不是一般的资源,怕是极难弄到的。就比如说,二品的金刚不破锐翼妖鹰的羽毛,便是常人无法企及的东西。”

钟瑾元听罢,轻描淡写地问道,“哦,那妖鹰的羽毛,对你如此有用?”

“对,十分有用!不瞒您说,这可以制作墨家机关,若是机关制成,不光可提升战力,亦可领悟墨家法门,或能让我突破六品,更上一层!”

钟载成一听,立马对钟瑾元说道,“元儿,就二品妖材罢了,给他弄来。”

钟瑾元点点头,“此鹰妖在长桓山一带出没,我回头去一趟便是。对了,要多少?”

秦源登时双眼闪光,连忙道,“倒是一两只便够!只是那长桓山可是极险之地,便是大宗师也不敢贸入,瑾元大哥你切勿冒险!”

钟瑾元哼了一声,语气又有些不悦,“大宗师不敢贸入,我便不敢贸入了么?”

“不敢不敢!我的意思是……”

“别说了,三天后我便让仪妹带进宫去。”

秦源连声称谢,心中又乐开了花。

有了二品妖鹰的羽毛,那么墨家至宝之一“木鸢”的主材就搞定了!

木鸢涉及三样主材,二品妖鹰羽毛、一品鱼妖的鱼骨,以及二品妖隼的隼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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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鹰的羽毛是覆盖在木鸢表面的,而一品的妖鱼骨作为关键,它是用来做各关节的零部件的,直接影响木鸢的灵活度和战斗力。

他倒是没有一品妖鱼,却是有比一品妖鱼更强的仙灵鱼骨,想必到时候做出来的效果会更好。

现在就缺二品妖隼的隼爪了,不过他不打算跟钟家要。

毕竟,羊毛不能逮着一只薅,而等着他去薅羊毛的势力不有的是?

不就是一些大妖的妖材嘛,众筹就是了!

第一百七十章 嫌犯秦源

窗前月下,钟瑾仪身穿一袭白衣正襟危坐。

跟前是一个紫檀木的茶几,上头没有任何花纹装饰,就连她手中的茶盏也是洁白通透,简单至极。

她向来不喜欢花里胡哨的东西,做事也只喜欢单刀直入,直奔主题。

所以,在她那,谈婚论嫁是个麻烦事。

如果真有喜欢之人,她还是希望能直接点。

比方说他开个价,自己付钱,付完钱就睡他,睡完第二天还各自忙各自的,若是有了孩子就生下来抚养长大,省去了繁文缛节,也不必举案齐眉、日夜相对,倒也轻便。

是挺轻便,要是放在蓝星上,这类行为大概叫“富婆重金求子”,不过大都属于犯罪活动,或是本土稀有番种,像她这么有诚意的极少。

至于为什么要图这个轻便?

钟瑾仪自己也答不上来,只是她总觉得家里有慈爱明事理的父母、忠孝明大义的兄长——如果他们非要这么形容自己的话——就已经够热闹了,要是再来一个外人一起生活,她怕吃不消。

可惜很无奈,其一是至今她也尚未遇到喜欢之人,这钱花不出去,其二是这么做于礼不合,家中父亲、兄长知道了定然要暴跳如雷,由不得她这般。

所以这个麻烦事,就一直拖到了现在。

讲真,此前这件事从未在她内心占有太大的空间,但是今天,她感觉自己突然就被它填满了。

这种感觉很奇怪,因为明明她感觉自己依旧没有喜欢的人的。

一杯茶水入喉,微涩,回甘。

茶水的顺滑理不清纷乱的思绪,而思绪中最解不开的那个结,是小秦子到底是不是太监?

以她在内廷卫多年的经验,她不相信内廷之中还会出现假太监。

因为太监进入内廷,要经过净身房、外廷验身官、内廷验身官三层核查,最关键的是内廷验身官自出现“鹊桥案”以后,由剑庙的人担当,所以绝对不可能被蒙混过关。

之前她说秦源是她带进宫去的“假太监”,其实是利用了父兄对内廷没那么了解的漏洞,实际上她也做不到。

但,既然小秦子不是假太监,为何兄长在对他“验身”之后,还如此高兴?

除此之外,根据多年的办案经验,她现在也发现了一些不同寻常的“线索”。

那日乾西宫醉酒,他占了自己的便宜,莫非是故意的?

那夜雾源谷中月下与他饮酒,他那行酒令中有什么“飞到花丛中,木啊木啊”之语,难不成是行隔空亲吻的调戏之意?

当晚趁倒酒之际,他似乎又对自己多有抚手触腕之举,难不成也是故意的?

当时她不甚在意,但现在看来,他倒真有些假太监、真男子之兆?

钟瑾仪觉得,身为内廷卫指挥使的自己,有必要了解这个真相,只是该怎么了解,还需细细筹划一番。

……

钟瑾仪蹙眉沉思。

夜信微凉,虫噪逾静。

这样的夏天,她已经度过了三十五个,今年是第三十六个。

确切的说,是将将第三十六个……也就是说,这第三十六个只是刚开始……总体来说,生于初夏还未过生日的她,可以不亏心地说目前还只是三十五岁。

要这么说的话,她也可称只是三十出头的年纪,和十六七……二十左右的秦源,年纪相差也不过十岁这样。

钟瑾仪坚持这样认为。

但猛然间,她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

此刻的自己,不是应当坚守职责,思考如何辨别他真实身份的么,怎生想这些去了?

简直荒唐!

……

花园里,秦源与准岳父、大舅子相谈甚欢,亲如一家。

夜已深,秦源打算告辞,但被钟载成和钟瑾元拦了下来。

“这么晚了,还回去作甚?又不少你张床,在此睡下便是!”钟瑾元直接搭着秦源的肩膀,不容拒绝地说道。

盛情难却,秦源又想起明日还需去取断木,回宫去后再想出来也是麻烦,于是就答应了。

钟瑾元带着秦源来到了一间厢房,然后笑呵呵地跟他说道,“晚上你便安心睡这吧。”

又一只不远处的一个独立小院,说道,“那是仪妹的房间,她每天丑时五刻准时起床,明早你可去门口等她,然后一同去膳厅用早膳,吃完早膳再去宫里。”

钟瑾元带着莫名的笑意就回去了,反正同为男人,路子他是挑给秦源了,中不中用就看他自己的了,总不能直接跟他说,让他去爬仪妹的窗户吧?

小主,

钟大舅子想的是,但凡秦源明天从仪妹的院子里出来,那这婚就算定稳了,这小子要再敢反悔,他就可以光明正大把他腿打断,看他从是不从?

讲真,要秦源是普通人,他也不至于如此期待,关键这小子是百年难求的天才,而且这会儿对仪妹爱意正浓,都肯为她赴死,钟瑾元当然想把握机会,避免夜长梦多了。

可见,在钟瑾元心里,大抵自己这亲妹妹,真的已是人老珠黄吧,就怕这准妹夫哪天反悔。

不过,秦源虽然喝了不少酒,但还是很清醒的,他知道现在自己要敢去爬钟瑾仪窗户,钟瑾仪就敢直接把自己捆起来,弄不好还会严刑拷打。

于是悻悻然作罢,安心上床睡觉去也。

……

第二日一早,钟瑾仪准时起床,洗漱完毕、穿上官服,出了院子。

一抬头,却发现秦源正站在门口,等着她。

钟瑾仪微微一愣,事实上昨晚开始她就一直在琢磨这个“嫌犯”,一晚上都是他的身影,现在猛然瞧见,心里有种奇怪的感觉。

不过到底是指挥使大人,她并没有表现出什么,只是淡淡道,“找本使何事?”

秦源无奈地叹了口气,瞧啊,一只直女单身狗耶。

大清早我一个纯爷们,高高兴兴站在门口等你出门,你来句找你何事?

不行,不能再这么下去了,必须给她掰弯了。

于是微微一笑,说道,“找你,自然是跟你一起去用早膳了。”

钟瑾仪秀眉一皱,讶异地重新瞧了秦源一眼,心里升腾起更莫名的感觉。

这家伙,现在连属下都不自称了?

第一百七十一章 钟瑾仪攻略

秦源打算攻略钟瑾仪,第一步自然是要获得与她平等对话的权力。

当然,这个过程不能太硬,像偶像剧里保洁小妹直接拿水泼少爷,或是在公司身为属下故意顶撞上司的行为就一定要避免。

毕竟钟瑾仪看上去智商还在线,精神也没问题,不至于号这口。

方才他那一句,确是有些无礼了,但这么做的目的有二,一是让钟瑾仪情绪有个波动,加深印象,二是让她接受一次这种说话方式,以后她就会慢慢习惯。

接下去,他马上轻声补充道,“演戏演全套,大人勿怪。”

钟瑾仪一听,觉得也是这个道理,果然不再多说什么。

“跟我来吧,去用早膳。”

“好。”

秦源说完,便走到钟瑾仪身边,与她几乎挨着肩走向膳厅。

钟瑾仪的记忆中,除了几个最亲近的女性下属敢偶尔与自己走这么近以外,这还是第一次有人跟自己走这么近。

颇是不习惯,却又找不到理由拒绝,于是只好默认。

看着二人远去的背影,远处观望的钟瑾元失望地叹了口气。

居然,不是一起从院子里出来的?

可惜了,说明两人的进度有些慢。

不过这也说明这小子人品不错!

钟家的早膳自然是很丰盛的,花粥、馒头、各色蔬菜、肉食都铺了满满一桌,钟父钟母也在,一家人其乐融融。

“仪儿,早餐宜吃得好一些,不必刻意清淡。”

秦源说着,便用刀片了一小块牛排,放到钟瑾仪的盘子里,表情自然而亲昵。

钟瑾仪又皱了皱眉,心想连“仪儿”都喊上了,他还想怎样?

却是碍于父母在场,又不便发作,只好默默认了。

秦源微笑地看着钟瑾仪,她不情不愿又不得不接受的样子,真是好看。

吃完早膳,要出门之际,秦源对钟瑾仪说道,“仪儿,白天我不打算回宫了,如有人来查寝宫,你帮我打个招呼,就说是你们内廷卫派我外出了。”

钟瑾仪秀眉一蹙,难以置信地看着秦源。

这家伙,现在连这种事都这么坦然了吗?

无正当理由外出不归,被内廷卫抓到可是死罪,他竟然在自己堂堂内廷卫指挥使面前直言不讳,甚至还指派自己给他打掩护?

他是真觉得自己脾气很好,还是觉得自己已经提不起剑了?

“怎么这般眼神看我?”秦源迎着钟瑾仪冷冷的目光,淡淡一笑,“我不是说了么,乾西宫的环境太差,要采办些花木进去,今天就想把这事办了,这样以后你过去坐坐,也舒服一些不是么?”

钟瑾仪安耐住心中的怒火,冷声道,“采办花木我可以派人帮你,但是无故不得在外逗留。若是人人如你这般,内廷岂不是如同客栈,本使如何管理?”

自从出了景王被刺事件之后,内廷确实已加强管理,加上要防范百家混入宫中再行那种仪式,所以现在她已下令,对内廷所有人员都严加盘查,光这十天来就已抓出三四个可疑之人。

这让她意识到,之前延续了上百年的内廷管理制度已经被对手摸透,必须重新部署。

她倒不是怕秦源在外面的出什么乱子,只是在这个档口,如果她自己先开了徇私的口子,那接下来何以服众?

钟瑾仪是这么考虑的,但是在钟载成和楚南红的眼里,就是另一番想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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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廷卫里头的事,他们多少也知道一些,那些得了权势的老太监,哪个不是时不时就出宫来逛逛,哪有那么复杂?

说到底,仪儿还是管得太紧啊!

也是,这么多年好不容易才找到个喜欢的心上人,仪儿性子又要强,怕是直接拿人家当私物了。

可男人终归是男人,怎么能像私物一般天天带在身边了,竟然连一天的自由都不给,时间一长他能不烦吗?

于是,楚南红就忍不住说道,“仪儿,秦公子难得出来一天,让他在外逛逛也无妨嘛。再说了,若确有采办花木之事,那也是正事,怎么能说无故逗留呢?”

钟载成没说话,却是放下了筷子,严肃地看着钟瑾仪。

钟瑾仪心中无奈,心想再说下去怕是大哥也要杀进来了,她算是看明白了,自从小秦子来了以后,她在家里的地位就又低了一个层次。

于是只好说道,“行了,你要去便去,但是晚上必须回来。”

这话让楚南红嘴角微微一扬,心想看样子仪儿也不是什么都不懂嘛,你看多会抓关键,还知道让男人晚上回家。

这就对啦!

秦源笑着点点头,然后又对钟瑾仪说道,“行,那你给我写张凭证,就说花木是你们内廷卫采办的,省得到时候外廷锦衣卫借机诈我钱财。”

既然都已经到这个份上了,钟瑾仪也就不多说,从纳石中拿出纸笔,寥寥写了几笔,然后又盖上了内廷卫的大印。

文书凭证到手,秦源心中大安。

如果接下去顺利的话,自己取到断木,派个纸人隐藏在木头上,就可以知道圣学会到底要干嘛了。

说到底,做这些还是为了指挥使老婆啊……所以你就不能给爷笑一个?

钟瑾仪没有笑,但她终归为秦源循了私,这个“私”字,按照秦源的理解,就是私情。

所以,有了第一次,她会慢慢习惯这种“私情”的。

攻略冰山女上司,进度百分之二十,秦源认为已完成。

……

出了膳厅,与钟瑾仪往大门走之际,秦源跟钟瑾仪说道,“清正司那边有消息,说是六月十五,青云阁要派高手刺杀百家书院院首和两位院座。”

钟瑾仪闻言,脸色微微一变,道,“消息可靠?”

“应当可靠,苏若依告诉我的。”秦源又补充道,“另外,你说的那种百家仪式,其实叫灌顶,据说灌顶之后的皇子会显得天赋异禀,但每隔十年八年的要进行一次,否则被灌顶之人就活不了。但灌顶一定会在皇宫进行,因为皇宫之内有某种特殊之气。”

“这……你也知道?”

“我当然知道,我还知道圣学会余言行也已经入京,如果他们真的要灌顶,那么就可能在最近了,你们内廷卫一定要多加防范。”

钟瑾仪彻底震惊了,她怎么也无法想象,只是跟清正司接触过几次的小秦子,居然能探到这么多绝密的信息。

这是一个正常人能做到的?

自己是有多大的盛运加身,才能找到如此强悍近妖的密探?

秦源微笑地看着钟瑾仪,他要的就是这种效果,男人如果没有强悍的一面,怎么让女人崇拜呢?尤其是钟瑾仪这种高高在上的女人。

钟瑾仪一路沉吟,直到走到钟府门口,突然又淡淡问道,“那苏若依……似乎与你关系不错么,什么消息都告诉你?”

第一百七十二章 京城小事

秦源心里一喜,好家伙,这算不算吃醋啊?

稳了稳心绪,他立即轻笑道,“我为他们清正司抓妖,难道就真的只知抓妖么?自然是要与他们熟络一些,才好帮你打听消息。苏若依是不知道这么多的,但是甲字科我还认识不少人,比如那位赵宗镇,甚至那个黄通判。”

他自然不能说都是苏若依告诉他的,因为太过利用女性是不光彩的,虽然可以解释成是为了钟瑾仪,但难免给钟瑾仪留下印象,就是他善于逢场作戏。

所以这个时候,他必须把焦点从善于逢场作戏,转移到他善于交际人缘,前者是贬义,而后者对于男人而言,则是百分百的优点了。

再加上言明是“帮你打探消息”,自然效果更加。

不得不说,已经有了二弟的秦老艺术家,现在开启了全速攻略模式。

反正,在这个世界,男人三妻四妾是被允许的,他也没什么心里负担。

此刻,钟瑾仪心中的震惊已经无以复加了。

她怎么也想不到,一个小太监,竟然能与清正司的档头、通判混得如此熟络。

可如果不是如此,他又怎能探得这么多情报?

也对,他便是这人来熟的性格了,能与父亲和大哥这了聊得来,天底下还有谁是他不能熟络的?

这家伙,不光是武学奇才,看来还是交际场上的奇才,让他去做密探,怕是会成为自己执掌内廷卫以后,最得意之作了吧。

想到这里,她就又觉得有趣了,只是脸上依旧一片清冷如故,自是不能让这小混蛋瞧出自己的心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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否则,他还不越发放肆?

站在门口,钟瑾仪抬手招来飞剑,站在剑上,又与秦源淡淡道,“在外切勿惹是生非,办完事便回宫去。”

秦源冲她扬了扬手,说道,“知道了知道了,回见。”

钟瑾仪御剑飞行,站在剑上,瞧着下头盒子般大小的屋子,心里忽然又乱乱的。

他究竟是不是太监?

他方才连说什么“知道了”,竟有不耐烦之意?

对上官无礼至斯,简直岂有此理!

等下,他又立了如此大功,方才我似乎也没有夸奖于他?

那算打平吧。

小无赖,本使不与他计较!

……

阳光明媚的一天,呼吸着宫外自由的空气,如今身心健全的秦老艺术家,心情格外美好。

想想几个月前,他还为一顿饱饭发愁,现如今却已经是有钱有闲,拿皇宫当高级客栈的人了。

离约定的亥时还早,秦源就打算先随意逛逛。

从钟府出来没多久,他就来到了长安街上。

清晨下过一场小雨,此时地面上依稀尚有水渍,但空气却格外清新了。

京城的繁华,确实不是定县、正县这种小县城能比的。

他的眼前有一座拱桥,名曰知友桥,桥上车马往来,行人如织,桥两盼的早市欣欣向荣。

知友桥下是宽阔的河水,呈南北向流淌,河面上满是一艘艘承载着粮食、茶盐、布匹、商客的船只。

纤夫们在河岸边拉着绳索,绳索深深地嵌入了他们的肌肉,激荡起整齐宏亮的号子,让一艘艘弘舸巨舰缓缓向前。

人、车、马、船云集,商贩叫卖声、纤夫号子声、孩童嬉笑声交织,空气中满满地飘着市井人间气。

此河名为秦淮河,不用说定然是高祖赐名的了。

河两岸有很多青楼、酒肆、客栈,旌旗招展,这会儿已经开门迎客了。

确是一片欣欣向荣之景,这里头功劳最大的应该就是京兆尹了,毕竟是他敢在皇帝出巡之前,赶走了盘踞在京城的上万流民。

不过即便如此,河两岸的码头上,还是蹲了很多衣衫旧烂、面黄肌瘦的男人,他们都是在等待雇主找去做短期力工的。

可瘦弱的很难做挣钱的力工,不挣钱的力工活儿又吃不饱饭,吃不饱饭就继续瘦弱……这种循环很难破解。

但不是不能。

秦源晃晃悠悠地闲逛了一阵,正巧看到了盛奎银号,想起景王给自己的三千两银票,正是这个银号的。

于是便施施然进去,掏出一张一千两的银票,对伙计说要兑换成一千两现银子,而且是五两一锭的那种。

本以为人家未必能一下子拿得出来,可那伙计也是微微一笑,引他到后堂稍坐之后,很快就背着两个沉甸甸的麻布袋进了来。

高祖统一了度量衡,规定十两为一斤,一千两便是一百斤银子。

“客官,您点点。”

“不必了。”

秦源轻松地背起两大袋银子,走到一个水陆码头,把银子往地上一放,然后大声吆喝起来。

“有活干了啊,想干活的都过来。”

呼啦啦一下,瞬间就围拢过来三五十人,一个个都望穿秋水地看着他。

“公子,我什么都会干,价格也便宜!”

“公子你行行好,让我干吧,我一定卖力气!”

秦源呵呵一笑,说道,“你们这些人可不够,给我再去找,起码找到两百个,我才请你们,价格好说。”

一听有这么大的活儿,这些人自是细处往往,立即都一哄而散,纷纷找人去也。

没多久,那些隐藏在各处的流民便纷纷现了身,他们身上的衣服就比之前的差多了,所以不敢明着出来。

在京城的流民太多,官府赶流民也懒得一一核实身份,大多数时候,就是看你穿衣,但凡你衣衫褴褛,便直接将你拉出城外。

这也符合京兆尹本意,驱赶流民,不就是避免让皇帝看到他的子民过得惨么?

秦源身边一下子就围了近三百号人,就像丐帮集结,把秦源给吓了一跳,这种规模的聚集,被官差发现可不得了。

于是只好带他们换了个偏僻的地方。

“来,一人五两,先拿好。”

秦源打开布袋,顿时就亮出了一锭锭银闪闪的元宝。

众人忽然脸上一片震惊,紧接着就爆发出了一阵轰响。

一人五两什么概念?他们干一天才十五到二十个铜子儿,五两银子够他们干小一年的,这还是在天天有活的情况下。

群情激动之下,忽然来了五六个壮硕的汉子,笑呵呵的看着秦源。

众人看着他们,无不露出惊恐之色。

为首一个袒胸汉子冲秦源呵呵一笑,“公子阔气!不知道要干什么活?”

秦源又不是雏儿,自然知道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江湖的地方就有老大。

于是问道,“你们是这里的头儿?”

袒胸汉子对秦源自是客气,笑道,“是,是,照规矩,有活儿你得先找我们,我们会分配给他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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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秦源也回了微微一笑,“那钱是不是也应该先给你们?”

“哈哈,对了,是这样的!公子放心,有咱们在,这活儿一定给您干好了!”

袒胸汉子说着,那些衣衫褴褛的人听着,没有谁敢接话,胆小的甚至低下了头,众人脸上也再没了方才的兴奋之情,仿佛已经知道那钱跟他们无缘了。

秦源不由一笑,指了指银子,说道,“你拿,拿多少是多少。”

袒胸汉子一愣,眼里一阵放光,但手刚刚伸出,就被秦源拿住,咔擦一声便折断了。

剩下四五个汉子见状,顿时杀心顿起,纷纷扑了上来。

于是,咔擦之声不绝于耳。

很快,这些汉子全部躺在地上哀嚎了。

他们的双手全被秦源齐齐折断,而且断得很彻底,相信如果没有神医,是接不回来了。

秦源的好兴致没有被打乱,继续笑吟吟地说道,“来,排好队,一个个来领。”

一人五两,人人有份。

发到了后来不够了,他又去兑了几百两。

忽然,有人跪了下来,流着泪磕头。

接着是一大片。

秦源不觉得这有什么意思,但也没说什么好听的话,只是挑了五六个看上去相对比较健壮的汉子,准备让他们帮忙运下花木,便带着他们离开了。

嗯,做了点小小的好事,真开心。

感觉胸前的红领巾更加鲜艳了。

第一百七十三章 这世界乱了

眼下的大成国就是如此,有钱的如他这般,三千两银子也不怎么放在眼里,而穷人呢,可以为了区区十几文抛开尊严,甚至不惜卖命。

如此下去,这世道只会越来越乱,流民也会越来越多,一旦流民被人利用起来,那么一段由白骨和尸体书写的历史就将拉开帷幕。

可是成国的庙堂和皇帝似乎没有意识到这点,仍在疯狂的党争。

夺嫡之争、剑修与百家之争,他们只关注这些,给予这些可怜的流民的目光少之又少,哪怕投过去了,也是一脸嫌弃,就如京兆尹之流。

不知道是因为这是第一个朝代,没有前朝历史可鉴的原因,还是别的什么原因,总之秦源觉得朝廷在对待流民问题、贫富问题以及豪门兼并问题上,太过漫不经心。

不过,秦源也想不到太多的办法去帮这些流民,毕竟他在蓝星上也只是个年轻的小演员罢了,更何况他也只有一天时间,能做什么呢?

他唯一能确定的就是,给他们钱,总归是比不给好。

有了钱他们可以吃饱饭,可以有力气干活、做小买卖,然后再赚钱,就这么活下去……是的,大多数流民不是不愿意干活,只是他们太瘦弱,抢不到什么好活去干。

又或是衣衫太破,甚至干脆没有,不得不一套干净衣服几人轮着穿衣,没得穿的就只能窝在角落。

有了钱,起码就能打破这个死循环。

当然,也许当中有人会去赌坊、勾栏挥霍,也许有人会变懒变坏,但那也无妨,路是他们自己走的,至少给过他们机会了。

总不能因为小部分人的阴暗,而让大部分想活的人,失去活的机会吧。

……

秦源转身走后,身后的繁星再次闪耀,刺破阴仄仄的空气。

三百多人集体喷涌而出的星光,比如任何时候都璀璨、都耀眼、都炫目,恍如潮水,一望无际。

这一波,至少收获了六七千点星光,是秦源修行以来最多的一次。

无数星光蜂拥入体,如同一股股清泉汇入经脉,新老正气澎湃相交、相融,掀起一阵惊天骇浪。

体内正气再次疯狂咆哮起来,若是在以往,突然接受如此多的星光,非让他再次吐血不可。

但这次因为有三分仙气在身,他除了享受突如其来的被填满的感觉,竟毫无其它不适。

好舒服!

秦源再也忍不住,当即坐下盘膝,开始冲击中丹田。

嗡!嗡!

耳畔连续两次轰鸣之后,他便浑身一软,差点舒服地瘫倒在地。

连升两阶,到达四品上阶了!

而且,是四品上阶的巅峰,也就是说,他已经摸到三品大宗师门缘了!

只要升到大宗师,必然带来质的变化,气海的规模、爆发的强度、速度会上升一个量级不说,而且根据他的估计,很可能得以打开百家的其他书籍。

秦源早就想过了,想修完百家是不可能的,毕竟他体内修的是墨家正气,再学其他家就要先把墨家正气废掉,他是有多闲才会这么做?

但是百家同气连枝,用墨家正气也可以催发很多百家技能,虽然效果会打折扣,但如果能用得好,作为辅助技能也极为不错。

比如,乐家有些战曲,便可以提升战斗输出,到时候作为辅助技能,哪怕能提升十分之一的输出,那也是足够骇人的。

再比如,药家的炼药术、儒家的战诗词、道家的逍遥术,要是多少能懂一点,打架时加增益不说,以后碰到各家大佬也好坐下来一起吹吹牛皮、增进感情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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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上了大宗师之后,就能翻看《妖闻广记》的下卷了,如果说上卷已经牛逼如厮,那下卷到底记载了什么,才会如此犹抱琵琶半遮面?

一想到这,秦源心中就充满了狂热。

太弱了,现在的自己还是太弱了!

不提高高在上、如悬剑半空的剑庙,就是寻仙会里的那些大佬,随便出来一个就能碾压自己,自己必须加快晋升,同时尽快琢磨出仙气的奥义,才能有足够的底气,做任何自己爱做的事情!

……

离开水陆码头,秦源身后就多了五个相对壮实的年轻人。

跟他们打听了下,附近有没有花圃的园子,结果被告知在城里没有,城外倒是有几家。

看时间尚早,秦源就跟他们去了趟城外,很快就找到了一个苗圃。

不过刚来到篱笆门外,就闻到了一股扑鼻的血腥味,定睛一看,只见地上躺着七八个流民。

“什么人?”

伴随一声怒喝,从里头便杀出一个持剑的壮汉,二话不说就朝在前面带路的那个流民一剑刺去。

那流氓瞪大了惊恐的双眼,还没来得及说话,剑便已经快抵到他的脖子了。

秦源赶紧身影一闪,一脚踢在那壮汉身上,壮汉当即就飞了出去。

又怒道,“说杀就杀,现在没王法了么?”

此时,终于见一个打扮朴素、样貌憨厚的中年人跑了出来,带着哭腔说道,“几位好汉,你们、你们要抢便抢,我、我认了。”

秦源皱了皱眉,问,“什么意思?”

“你们、你们不是来抢的?”那中年人愣了一下,又马上说道,“我、我还以为你们和这些流民一样,是来抢钱的!”

原来,被杀的流民是来抢劫的,那个持剑壮汉则是老板雇来帮忙的,方才见到那带头的流民,还以为也是同伙,故而持剑就杀。

不过,看到秦源一身贵气的装扮后,老板也终于知道不对了。

秦源看老板这副样子,不似在说谎,再说他也没那个时间去调查,只好无奈地摇摇头。

这些流民都骨瘦如柴,怕是实在没办法了才会进来抢东西的。

但是苗圃的老板也未必就过得很好,或许被抢之后他也只能做流民了,激怒之下请修者痛下杀手,你又能说他什么呢?

大成律规定,凡抢劫、杀人现行犯,可就地格杀。

这世界,看样子是真的乱套了。

苗圃老板得知秦源是来买花木之后,想赶紧引他进去,却被秦源拒绝了。

他不想自己一看到这些花木,就想起倒在地上的那些流民,和那一地的鲜血。

第一百七十四章 简直有辱斯文

在那几个流民的带领下,秦源又另找了一个苗圃。

跟苗圃老板定了一棵桂花树,三棵柿子树、三棵梧桐树,又指了一堆花,什么月季、牡丹,还有些说不上来的,随手就买了一堆。

反正这些花草都是为了掩护那截断木的,拿到宫里也就暂时种一下。

要想真正打造好乾西宫,那不得先正经去敏妃那取取经吗?

一结账,十二两三钱银子,老板乐得牙不见眼,主动抹了零,还表示可以帮忙运到宫门外边儿,只要下回再照顾他的生意。

开收据时,这大兄弟看秦源是宫里来的,于是又很机灵地问,是开二十两还是三十两?

这是准备帮秦源贪污腐败呢。

秦源当时就摆了摆手,表示用不着收据,自己贪自己的有什么意思?

胡说回来,其实他倒是也有办法报销的,毕竟手里拿着内廷卫的条子,到时候拿着条子和收据去报,只要指挥使老婆不反对,那钱指定能下来。

不过这女人向来刚正不阿,要是被她知道自己为这点银子走邪门歪道,那就不知道猴年马月才能攻略她了——老话都说了,邪不压正,老婆是“正”的,自己若是“邪”的,那还怎么压得住?

还好,众所周知,自己向来富贵不淫、威武不屈,可谓一身正气!

付完钱,秦源留下五个人在苗圃帮忙装花木,又跟他们约定子时运到宫门外即可,便单独离去了。

返回城内已是正午时分,找了家不错的馆子吃过午饭,他便直奔城东的草悦茶社。

这天都还没黑,离亥时是早了点,可秦老艺术家办事向来不嫌早,只在乎安不安全。

这反贼的窝,不先探探怎么能放心?

……

草悦茶社比较偏僻,秦源在城东七绕八拐,让四个纸人一起帮忙,花了足足半个时辰才找到。

不过找到之后,他也不着急进去,而是假装若无其事地经过,然后派阿大悄悄飞进去查看了下。

草悦茶社不大,前边是仅可容纳五六桌的大堂,装修很简单,后堂则是一个大约二三十平的小院子,院子后边是个小屋,里头只有一张床,和一条黑乎乎的被子,简陋至极。

此刻茶社大门紧闭,里头空无一人。

秦源不放心地让阿大仔细地勘察了下现场,毕竟这世界的阴逼很多,万一有人在附近布了剑阵、机关什么的呢?

小主,

吸收了那五六千点星光后,现在阿大已经四品了,办起事来也自然更加利索,很快就勘察完毕,表示四周并无异常。

秦源放下心来,但还是让阿大呆在茶舍之中,又派阿二去了后堂屋中,毕竟那种地方就像陌生的野区,不插几个眼他总担心被人gank。

就说操作这块,不炫耀地说,估计这世界都没人比他更细节了。

夜幕降临。

茶舍里进来一男一女,男的一声白衣,女的一身绿衣,手牵着手,径直来到了后堂屋中。

喃喃私语一阵后,立即开始托衣服。

直奔主题。

秦源都震惊了,两位你们这样礼貌吗,我这正现场直播呢?

简直有辱斯文,没眼看没眼看……啊二我不是这个意思,你别转过头去啊,我意思是……咱不看,但咱还是得继续监视不是吗?

这方面阿二就不如阿大了,想当初阿大躲青楼花魁的床边,看三个时辰就不带眨眼的……

秦源正跟阿二心平气和地沟通着呢,没想到已经完事儿了。

“师妹,狮子才不过五息的时间。”白衣男认真地说道。

“嗯。”女的娇羞点头,“师兄比狮子更厉害。”

穿衣完毕。

“师妹,做完这次,我就带你远走高飞。”

“嗯,好。”

秦源听到这里,就叹了口气,心想前一句就算了,毕竟谁都有状态不佳的时候,但第二句,这FLAG给他立的……像是活不过三天似的。

“一会儿赵师兄来了,我们就按计划行事。”男的又道。

“我……”绿衣女的欲言又止。

“无妨,有我在,你别怕。”

“嗯,你一定要保护我。”

“傻瓜,我不保护你,谁保护你?”男的呵呵一笑,顿了顿,又道,“还有从宫里出来的那个,也需把他抹了。据说他有七品修为,不过料他也不是我二人的对手。”

秦源眉头一皱,心想合着这两位是要搞事情?

还想把自己也抹了……这FLAG一立,他指定就活不过今晚了啊!

不过,这俩货到底是谁,怎么知道自己要来的,又为什么要抹掉自己?

哎,可以肯定的是,百家的这次行动肯定已经泄密了。

他们之中,出了叛徒!

……

大约又过了半个时辰,一个身穿青衫头戴方帽的男子走进了屋子。

他的手里抱着一截大约长半丈、直径约一尺左右的红色木头,大约这就是穿说中的千年赤松木了,里面应该就藏着那妖精。

此时屋中只剩下绿衣女。

青衫男见到绿衣女,脸上一片惊讶,却是怔怔地说不出话来。

绿衣女见状,不由主动向前一步,小鸟依人道,“赵师哥,我想了很久了,我喜欢的还是你。”

“赵师哥”闻言,更是震惊地呆若木鸡。

绿衣女轻轻地靠在“赵师哥”的怀中,面带羞涩地说道,“赵师哥,你不喜欢我么?”

就在这时,只见房门猛地被踹了开来,只见先前的白衣男子提着剑,气势汹汹地吼道,“好啊,你们两个竟然背着我……”

“不是的不是的,”绿衣女连忙躲到“赵师哥”背后,“林师哥你误会了!”

此时,赵师哥默不作声地盯着白衣男,却不想,绿衣女悄悄拿出匕首,狠狠地扎进了他的后背心。

赵师哥依旧没有出声,显得有些诡异,绿衣女和白衣男都不由一愣,但此刻也顾不了那么多了,白衣男又一剑捅了过去。

却只听“嘭”地一声,“赵师哥”瞬间消失,却而代之的是一个巴掌大、长相奇丑的纸人,正幽幽地悬浮在半空之中。

绿衣女与白衣男见状,登时目瞪口呆,惊骇之色溢于言表!

第一百七十五章 忍不住笑场的食家神通

就在两人惊诧之时,真正的赵师哥终于登场了。

方才那出,自然是秦源的杰作,在知道这俩货想害人之后,他就一直在外面等这位赵师哥来这里。

顺利截住他之后,他又利用纸人阿大变成他的模样,演了这出戏,也好让他看清,里头这两位已经叛变。

让赵师哥活着很重要,因为他是证人,能证明他小秦子又立功了。

亲眼目睹这场大戏之后,赵师哥自然怒发冲冠,大声喝道,“林师弟、潘师妹,没想到你们竟然背叛圣会、残杀同门,到底是谁指使你们的?”

那林师弟冷哼一声,“当然是有人指使了,但是凭什么告诉你?要动手,尽管来啊。”

赵师哥勃然大怒,手腕立即灵活地一抖,只见一把锃亮的……铁勺便落到了他的手里。

铁、铁勺?

秦源愣了下,随即反应过来,这莫不是食家的高徒?

赵师哥亮出大勺之后,当即身影爆闪,朝林师弟冲去。

却不想,那林师弟毫不犹豫地就抓起绿衣女,朝赵师哥扔去。

可怜的潘姓绿衣女,直到这时口中还喊着“林师哥”,却在下一息,便被勺子击中了脑袋,登时脑壳崩裂,鲜血四溅。

小主,

那赵师哥也是痴情,见状又撕心裂肺地喊道,“潘师妹!”

如此一来,那林师弟便趁机扛起木头,飞也似地冲出了房子,消失在夜色之中。

月下,林师弟跑得飞快,不时往身后偷瞧,发现赵师哥没有追上来之后,不由得意地一笑。

只要获得木头,也算不辱使命,到时候得了奖赏,自己就隐姓埋名,再也不入江湖了!

这年头,什么都是假的,包括女人,只有钱、修为才是真的!

寂静而黑暗的街道上,抱着木头的人影在飞速移动。

却正在这时,只见街道的尽头,出现了一个模糊的人影。

林师弟隐约感觉来者不善,不由骤然停步,怀抱着木头,他低声问道,“何人?”

“呵呵,别激动,我是从宫里来的那位。”

秦源不紧不慢地走向林师弟,微笑着说道。

林师弟登时松了口气,冷笑道,“你竟然敢拦我?不过也算你有本事,竟然知道我会往这跑。”

秦源又呵呵一笑,“你怎么就知道,我不是追上来的?”

林师弟放好木头,然后从纳石之中也掏出一柄锃亮的勺子,然后指着秦源,轻笑道,“你有本事追上我么?你不过七品的修为而已,知道我是什么修为么?”

林师弟那举着勺子威胁人的样子,秦源怎么看怎么觉得好笑。

只好忍着笑,说道,“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你要杀我,所以不杀了你,今晚我睡不着觉。”

呐,这么正经的回答,已经很尊重食家了对吧?

只听林师弟阴笑一声,“睡不着是吧?可以,我让你睡个够。”

说罢,他忽然正气爆发,当空一挥勺子,只见那勺子立即变得通红炙热,仿若刚从火中取出。

炙热之气顺便爆散,引得空气一阵巨颤,随即空气竟化虚为实,凭空幻化出一条煮熟的鲤鱼来。

那鲤鱼看上去像是煎炸而成,外表焦脆金黄,可到了空中之后,竟立刻变成一丈多长的巨大活物,那焦脆的鱼嘴猛然张开,露出一排森白的牙齿,朝秦源呼啸而来!

啊这……

秦源脸色登时一变,随后嘴角一咧,再也忍不住,噗嗤一下笑出了声来。

好家伙,居然用菜来打架?

这道菜是糖醋鲤鱼吗?好家伙,这也不够威猛啊,你要是做一道鲁帮名菜鲤鱼跃龙门,那没准化鱼成龙了,岂不是更威猛?

秦源开始庆幸,自己幸好学的是墨家,不是食家。

不是说看不起食家,他也知道食家也有其独到之处,但关键是……这真的很难装逼啊!

你看人家修剑,决斗的时候沧浪一声拔出剑来,然后冷冷地说道,“此剑长三尺二寸、宽七寸,净重七斤六两,由天外陨铁打造而成,吹发可断。阁下,你有把握接我这招天外飞仙吗?”

是不是很帅气?

食家呢?唰地拔出一个勺子,你怎么介绍?

此勺长三尺五寸,纯不锈钢打造,净重一斤二两,油炸水煮好帮手……阁下,你有把握让我敲你一下脑壳吗?

完全就没有压迫感了好么。

还有,人家剑客装逼:“听说这里有个人的刀很快,我想找他比比,看是他的刀快,还是我的剑快。”

食家要怎么装逼?

“听说这里有个人认为豆腐脑是甜的,我想找他比比,看豆腐脑到底是甜的,还是咸的。”

完全没有气势啊!

不过话说回来,见识过食家的能力之后,他现在倒越发期待学习其他百家之术了。

……

面对呼啸而来的“糖醋鲤鱼”,秦源岿然不动,反倒是不紧不慢地朝林师弟走去。

很快,黑暗中四个纸人便冲了出来。

在吸收那六七千点星光后,四个纸人现在分别已经达到了四品、五品、五品、六品,战力可谓又上了一个台阶。

阿大、阿二、阿三迅速组阵,轻松困住“鲤鱼”,并将它剁成了鱼肉,可惜很快就消失了,并不能吃。

而阿四已经忍不住朝林师弟杀了过去。

此时秦源自然也不想多浪费时间,便跟着出手了。

林师弟修为倒也不弱,竟有六品上阶之资,秦源考虑还是要留这个活口的,好盘问盘问是何人指使,于是便假意以六品修为与他对战。

当然,在纸人的帮助下,他“险胜”对手。

林师弟被秦源打断了双腿,且深受重伤动弹不得,秦源也“假装”被他的大勺敲出了内伤,倒在地上噗噗地喷了两口血。

可惜等了好一会儿,也没见林师弟过来,喷出来的血迹很快就干了。

于是只好又喷了一口……

又过了一小会儿,终于来人了。

只不过不是那位赵师哥,而是余言行。

余言行看着倒在地上的“林师弟”,一脸困惑道,“你……擒的他?”

秦源捂着胸口,“挣扎”着站起了,忍痛又喷了口血,这才点点头说道,“我也六品了,凭着纸人的神通,这才勉强擒了他。”

余言行越发讶异地看着秦源,“你竟有……六品之资?”

小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