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少平来民宗局上班的第二天,县委办副主任霍正华面如死灰地走进了陈少平的办公室。
陈少平看见霍正华的模样,吓了一跳,赶紧招呼霍正华坐下,并且立即给霍正华泡了一杯茶。
“陈局,他们要将我发配东山乡去!”
霍正华说完这句话,眼眶一红,眼泪就掉了下来。
任何一个干部被调到东山乡都可以说成是发配!东山乡实在是太过偏远了,距离沧阳县城一百二十多公里,其中有将近四十公里的道路是毛路,而且是盘山公路,从沧阳县城到东山乡几乎需要四个小时后的时间,期间还要经过仁里镇。
当初在农业局的时候,陈少平就差一点被发配到了东山乡,当时的确有一种万念俱灰的感觉。
所以,陈少平完全能够理解此时霍正华的心情。
“正华,男子汉大丈夫流血不流泪,不许哭!”
陈少平像是哄小孩子一般,给霍正华一张纸巾,让他擦干眼泪。
霍正华刚刚擦干眼泪,又不甘心地骂了一句:“他们太欺负人了……这些杂种!”气愤之下,又一滴眼泪落了下来。
“你这次去东山乡是担任什么职务?”陈少平问。
“当乡长!”霍正华气呼呼地说。
“当乡长,这也是领导职务嘛!”陈少平继续安慰霍正华。
“可是,可是……陈局,你是知道的,在东山乡无论是什么职务,都一样是被流放!是不可能回来的!”霍正华气鼓鼓地说。
陈少平知道霍正华说的是实情,但陈少平却不能顺着霍正华这个话头说下去。
“正华,这也是不一定的事,你看周华不就是从东山乡党委书记的位置上逆袭了嘛,他可以,你也可以!”陈少平说。
霍正华叹了一口气,“陈局,人家是抱紧了马斌的大腿,而我却是李书记的秘书啊……”
说到这里,霍正华忍不住抱怨了一下:“李书记也真是的……悄无声息地就走了,对我们这些身边人不闻不问……我们只能任人宰割!”说到这里,霍正华才认真地打量着陈少平所在的办公室。
这一打量不由得心酸了起来,因为陈少平这个办公室足够老、足够沧桑……只怕是整个沧阳县城最老最差的办公室。
霍正华不由得心头一酸,颇有一种“同是天涯沦落人”的悲凉感。
“或许,李书记也有自己的难处!”陈少平轻轻摇了摇头。
“陈局,我都不想干了,但又不知道能自己能做些什么!”霍正华呆呆地感慨着说。
“在沧阳这种经济欠发达的地方,公务员依旧是最好的职业,没有之一!”陈少平劝了一句。
“正华,你还是好好去东山乡当乡长,新来的县长不是还没有到嘛,说不定新来的县长就是咱们翻身的机会!”陈少平安慰霍正华。
“难啊,很难啊!”霍正华无力地摇着头,“咱们身上都有着太过明显的标签了,新来的领导基本不会用咱们的……”
“话也不能说得这么绝对,相信自己,一切皆有可能!”陈少平拍了拍霍正华的肩膀,继续说:“你先去东山乡好好历练,到时候咱们无论谁翻身都互相拉一把,总是有机会脱离困境!”
霍正华又是长吁短叹一番,才有气无力地离开了陈少平的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