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她声音转哑!续航稍弱!
柴善嘉在一连串尖嚎咒骂中,见缝插针的劝一句:“你省点力气吧?”
可梁九娘不理,只一味的“啊啊啊、杀杀杀”。
等她终于叫累了直喘粗气时,已过去两刻来钟了。
柴善嘉好脾气的继续劝:“你不如省点力,我问什么,你答什么。我一高兴,兴许就把你放了呢?
当然,你也可以卧薪尝胆,隐忍不发,虚与委蛇,老实作答嘛!”
梁九娘咬了咬牙,又咬着牙道:“我知道你是谁!等我出去,必杀你全家——”
“那你也得出去啊?这样,你先忍辱负重,积极提供线索,等出去了再秋后算账、以牙还牙,劈山救父——”
“什么舅父?我舅父是藕园马家——”
“停!”
柴善嘉耐性耗尽。
实则,成语库存也告急,索性直言道:“你心里没点数吗?你马家世代盘踞逐鹿,与地方官员沆瀣一气,这是事实。
你若是个聪明的,知道什么说出来,将来清算也好为亲长求情——”
“你胡说!”
梁九娘简直油盐不进,猛一反驳,许是拱太久,抬头时终叫蒙眼的布松脱下来。
她眼睛下意识眯了眯,而后,像是淬了火般盯着柴善嘉,恨恨道:“我藕园马家向来修桥补路、乐善好施!每年我外祖寿辰更是按照惯例施粥筑坝——”
柴善嘉知她性烈,只作不信状。
果然,梁九娘带了怒火语速飞快的数着:“……不论多精贵的寿礼,全折了银子换作土方麻石,什么与官员沆瀣一气,才不是那样!”
柴善嘉边听边作不屑,逗引着她说更多。
而与此同时,眼看梁九娘那蒙眼的布滑落至鼻尖挂住,她还伸出手去拨了拨。
这也导致那布条越过山丘,来到了嘴唇正上方,卡住。
梁九娘努嘴:“呸呸!”
柴善嘉若有所思。
这事儿……
似乎不太对啊?
先不提每年至汛期筑堤修坝多古怪。
或许这些世家并不真为防汛,只为搏个名声或者……仪式感?
只说这工程开展的时间……
霍十二下逐鹿接得是个烫手山芋,且需紧赶慢赶、临时作业。
怎么马家年年这么玩?
合理吗???
“你外公寿辰几何?”柴善嘉突兀的发问。
梁九娘正叽叽呱呱不知数着哪年的老黄历,被打断,哼了一声道:“今年六月十八。”
“什么叫今年……”
然而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柴善嘉这边还没捋出个子丑寅卯来,门外的霍十二突的一顿!
他也不再避讳什么男女不便了,直接迈步进来,左右看一圈,见窗前的条案上闲置了笔墨,遂捡了个墨条草草研几圈,弯腰提笔唰唰写了起来。
以至于屋内正沉思的柴善嘉,和她对面不断“呸”着布条显得很忙的梁九娘都愣住了。
莫名安静。
少顷,霍十二停了笔,捏起薄透的纸张吹干墨迹,仔细端详。
柴善嘉狐疑的凑过去,却见纸上写了一串莫名其妙的数字,像是……日期?
“……六月二十一,六月十一,六月一十八……”
霍十二沉默着,柴善嘉则仰头小声念。
他一转脸,见毛茸茸的脑袋因为好奇又快怼进他怀里了,而那细簪所指,尤有隐痛。
霍十二忙后仰少许,见柴善嘉看来,想了想又凑近她耳畔,低声叮嘱:“你这样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