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从最近的开始,一个一个地往前数,数到多少个算多少个。”
“呃,这个,你等一下,园长先生,我对着电话簿来数。”铁腰王在屁股口袋那里掏出来一块小磁铁片,将磁铁片张开之后,亚瑟才发现那其实是两片小磁铁片,粘合在一起。两块磁铁中间夹着的,是一张窄窄的但长长的纸片,折叠成手风琴一样。摊开这张长纸片,居然有足足一米多那么长。
而纸片上,密密麻麻地写满了许多字。从亚瑟那个位置看过去,基本上只能勉强认得清那是金花字,至于详细写得啥,是一点儿看不清。
“这是商业机密哦,园长先生,虽然我相信大多数人很难距离那么远看得清,但还是请你不要偷看比较好。”
“我没有偷看。”亚瑟撒了个谎,他只是看不清。
“按道理来说呢,这些名单是不可以外泄的,但我现在已经决定不做了,亚瑟园长你也应该是个靠得住的人,既然你想知道,我就给你开开眼界也无妨。”
铁腰王开始如数家珍了。
“比如说我的榜一大姐,索尔兹伯爵夫人玛丽女士,三十九岁,喜欢绿色和蓝色,红茶只加糖,咖啡要浅烘,不喜欢古龙水的味道,避讳提儿子,但是喜欢别人叫她妈妈。”
“诶?”亚瑟刚刚磨砺的锐利瞬间就被玛丽女士的资料给搓顿了。
“这是什么癖好?”
“她的儿子还不到五岁的时候学游泳淹死了,所以当别人在她面前提起儿子如何如何的时候就会发疯。但后来我发现了,她很喜欢别人叫她妈妈。我查过了,如果她儿子没死,那应该和我差不多大。”
“啊,那——”亚瑟不断地揉自己的太阳穴。“那你还给她提供情绪价值?”
“提供啊,她就是重金求子的那种类型。”
“又避讳又求的,真矛盾。”连多莉都听得浑身寒颤。
“是吧,接下来这个,多福尔侯爵夫人伊芙连女士,三十七岁,喜欢山茶花,不喜欢喝茶和咖啡,只要困了她就睡,醒了就需要安慰。为她服务之前要准备好充足睡眠,因为接下来几天都会像妈妈照顾婴儿那样,没得睡安稳觉了。”
“你提供的情绪价值范围到底有包括哪些啊?”
“什么都包括,只要你出得起钱,能让你开心的,我都能提供,这就是情绪价值。”
“亚瑟少爷,光听这两个客户的资料,我都大致了解他以前的工作了。”
“是吧,你们能了解就好了,那么那些史密斯小姐十八岁、安道卓尔夫人二十六岁、前道尔顿公爵老夫人七十八岁——”
“等等!七十八岁!”亚瑟制止他的继续介绍。
“对啊,七十八岁。”
“别跟我说她很想念自己的孙子。”
“不是,她就是喜欢年轻人——哎,谁不喜欢年轻人啊。”
“好了,我们不想再听了。”多莉摇头,摇得女仆发带都差点散落,想把刚刚塞进去的东西甩出来。
“听你这么说,你之前的工作应该能捞不少钱。”
“甚至算挺多的。”
“而且也算比较自由。”
“也不能这么说,虽然不用到公司打卡,但客户找你了,就不管你在做什么都要去,否则一次不到两次不到,人家下次就不会再找你了。但如果没有客人找的时候,确实是自由自在。”
“那为什么不继续做呢?”
“亚瑟园长,你听说过,在远东那边,有一根铁柱被磨成了针吗?”
“那得功夫很深。”
“我这功夫有很多。我还想活命,亚瑟园长。我这辈子也差不多够本了,该找个安定点的企业,混混退休金就算了。”
“也对,正确的做法。”
铁腰王签约之后,竟然变成了一团难以辨状的肉。后来,多莉女仆查过资料之后,终于弄明白了,那是一条安康鱼,雄性的。
雄性的安康鱼会寄生在雌鱼的身上,自己的身体渐渐退化,最后只像一条寄生虫一样,挂在雌安康鱼身上。
大自然着实和我们人类社会一样,无奇不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