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海马妈妈好厉害啊!”
动物园里的水族馆,又有新搞作了。好多孩子围着水箱子,看着里面的灯光从红变成蓝,又从绿变成黄。
“好厉害啊!像呼啦圈!”
“不对,像吹泡泡!”
“不是不是,像回旋朗仕弗朗吉强袭形态红衣大炮进入连射模式!”
亚瑟巡逻的时候,听到这样的欢呼,不禁感叹现在的孩子懂得真多,他老了。
水箱子里,一只成年的海马,正在甩子。甩,就是甩出去的甩;子,就是子女的子,儿子的子。
他们,呃,亚瑟也分不清现在该叫他们还是她们了,反正暂时用他吧。他们的肚子前有袋子,就像袋鼠一样。
咕噜噜,咕噜噜地,海马宝宝们从大海马的肚子里喷射出来。
“哇!哇!好厉害哦!”
孩子们看得兴奋,而亚瑟则满面愁容。
“现在想这些也没用啦,亚瑟少爷,木已成舟,生米熟饭了。”
“可是海马小姐——哦不对,我应该叫她海马先生还是海马小姐啊?”
“她的话,应该还是想听你叫她海马先生吧?是吗?我也不知道了,我不敢确定。”
“是啊,谁知道她到底想怎样。”
亚瑟和多莉一起回忆起海马不知道先生还是小姐来面试的那一天。
海马不知道先生还是小姐的牲前,是一位要强的女士,也是一位怀孕的女士。
“亚瑟园长,你应该不会歧视我吧?”
“歧视你——什么?”
当时的亚瑟都有点紧张,这样的求职者,他着实没有见过。
“我,这样。”要强的她用手在自己的肚皮前画了个弧。“这样。”
“我们每个人都是这样来的啊,歧视什么,歧视我自己吗?”
“不是,亚瑟园长,我的意思是,我怀孕了。”
“我们都看得见啊,多莉,是吧?”
“没错,这是显而易见的。”
“这样你确实不介意么?”要强的女士问。
“如果介意,你又怎么会还坐在这里呢?”
要强的女士终于卸下了她的装甲,柔软了起来。
“谢谢,谢谢你,亚瑟园长。”要强的女士眼角挂着泪花,不对,不能哭出来,憋回去!
要强的女士睁大眼眶,甚至连瞳孔都扩大了,抬起头,仰面深呼吸了三次。
那些感动就从眼珠子里倒流回脑袋,再通过脑袋流入了鼻腔,当要强的女士重新摆正头颅的时候,鼻涕从鼻子里喷了出来。
她笑了。
“谢谢你们。”
“别——别这样。”亚瑟拦住了要强女士差点就做出来的鞠躬致谢。“刚刚你看起来完全不像是这样的人啊,怎么一下子就——别,别那样,我们受不起,正常的面试而已,不用对我们感恩戴德。”
“但你们确实是第一个肯见我的老板。”
“因为你‘这样’?”亚瑟也学着她的样子,在自己的肚皮前画弧。
要强女士点点头。
“确实,现在在金花国,这样的情况确实很难找到工作。”
“是啊,所以我就恨,我恨他们!”
要强女士刚刚才把眼泪转化成鼻涕,现在又重拾她的怒火了。
“我恨他们!”
“那种老板着实可恨。”亚瑟赞同地说道。
“老板?不是,亚瑟园长,我是指男人!男人——不过现在的话,亚瑟园长你可以除外。我的意思是说,男人都可恨!”
亚瑟并没有因为自己被免罪而感到庆幸,他的眉毛都皱成两个相互挨着树立的直角三角板了。
“这位小姐,你这样讲话,我们还真的要慎重考虑。”
“考虑什么?”
“考虑要不要给你来动物园上班。”亚瑟接着多莉的话头补充道。“老实讲,我们是第一次产生这样的想法。”
“果然,就连皇家动物园这里,也是有歧视的!”
“等一等,小姐,我觉得我们之间肯定是有一些误会。”亚瑟挠头发,仿佛这样他的手指就能透过脑壳,把脑壳底下的脑子整理清晰,然后就能捋顺他想说的话而又不让这位女士陷入更加偏激的境地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