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亚瑟记得，它依旧是不好吃。

“这些鱼，都被乳党人残忍地杀害了！”

丕平和他的党羽们，躺在血泊之中，虽然没有爬起来，也没人看得清他们的脸。但亚瑟认得，这个人着实讨人厌。就算躺在鱼血里，也能从一滩恶心之中瞬间找到他。

因为他更恶心。

“多莉，他们到底在干什么？”

“据说是在控诉丽莎，说她杀了这么多的鱼，是满手血腥的刽子手。”

“这些鱼是丽莎杀的？”

“谁知道呢。”

亚瑟再看了看血泊，那摊血和大鱼着实地将丽莎公爵的城堡给团团包围了，比一支军队都要好使。血把泥地都泡软了，路变得不好走。就算丕平现在马上就带着鱼离开，公爵大概也不能及时地把饲料从城堡里用驴车或者马车拉出去。

“就是你们这些陈旧堕落腐朽的老贵族，一意孤行地，要吃传统的肉，吃低等的肉，才会导致这一场杀戮发生！你们可耻！你们应该为自己的罪过而感到羞耻，你们不是人！这么可爱的鱼鱼，它们本来该在大海里自由地翱翔，现在却被你们杀害了！”

“可耻！可耻！可耻！”

丕平的声音依旧不断地从血泊里传出来，还有他的随从们。嗡嗡嗡地，在亚瑟脑袋里缠绕，比同样围绕在大鱼周围的苍蝇都让人难受。

“你们仅仅是为了口腹之欲，就把这么可爱这么大的鱼都杀了，你们没有受过工业化的洗礼，你们依然像骑士时代的古董人一样愚昧、落后、腐朽、堕落。你们不进步，你们如果不接受我们的指正，然后去诚心诚意地忏悔改过，你们就该死！”

“都是些什么和什么啊——还指正改过。”亚瑟在一旁小声地嘟囔。“他以为他是谁，刑部尚书吗？”

“你们吃的，依旧是低俗的肉，幼稚的肉，不像我们，我们这些受过了工业革命的人，接受了文明的人，我们吃的，可是高尚的肉！”

这时候，一些并没有血污的人，从不知道哪里来的，渗透入像亚瑟一样的围观人群之中，开始给他们每个人的手里硬塞了一块长长方方的块块。

“现在给到你们手上的，就是高尚的肉，高端的肉！你们要接受这种新肉，拥抱新时代，你们要告别以前那种茹毛饮血的时代，像我，还有像所有友爱齐济会的高尚者一样，吃这种高尚的肉！”

亚瑟当然不相信手里的这块东西是什么高尚的肉，它甚至不应该被称作肉：那个长长方方的块，是很有弹性的果冻状的物体。撕开包装膜之后，确实有一股血淋淋的腥臭味传出来。

“真的是鱼肉味嘢？三文鱼刺身，亚瑟少爷。”

“啊——”亚瑟举起那块砖头，为难地塞进嘴巴里。果然是那种油腻又腥臭的滋味。

“但你们不要以为它真的是三文鱼！它们是高尚的肉，比三文鱼还要高端的肉！它们是植物，吃它可比吃三文鱼阶层更高！”

亚瑟已经弄不清丕平是不是泡在鱼血里被泡傻了，说的话都开始不合逻辑了。

“凡人啊，赎罪吧！从现在开始，吃高尚的肉，你们还能洗涤自己的心灵，清洗自己的满手血腥！”

亚瑟摇摇头，这家伙简直没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