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什么时候村山就喜欢上了这个有夫之妇的,不过在那个年代,尤其是革命者之中,大家都很开放。”
说到这儿的时候,玉旨突然意识到自己正在做一件非常不妥当的事情——当着人家的家人,特别还是儿子的面,谈论其母亲的风流韵事。这不仅不礼貌,而且显得有些卑劣和缺乏道德素养。他不禁感到一阵羞愧和自责,觉得自己实在太冒失、太过分了。
于是,玉旨连忙改变话题,试图将注意力从刚才那个尴尬的局面中转移开去。
“当然…….虽然村山很努力,但时那个我们叫她徐夫人的女子并看不上这个比他足足大了十多岁的大叔,更何况那个叫徐夫人的女子明明是有丈夫的。我没记错,她的名字就叫徐夫人,这个名字当然是你母亲的化名了,她的来历是一个中国古代历史…….
对,就是那个荆柯刺秦王里面不是用的徐夫人匕首吗?她的志向你们可以猜出来了吧。所以村山的这种感情在她的革命理想面前一文不值。”
“后来,徐夫人的丈夫李先生先行回国参加了革命党在中国南方发动的一次起义,然后不出所料的牺牲或者失踪了,连名字都没有列在烈士之中,此时村山就又看到了希望。
不过他的失望比希望来得更快,徐夫人立志清朝不灭,绝不提再婚。你们的父亲也庄重地向她承诺:’我等你,我跟你一起完全李君没有完成的事业。’这是徐夫人再接到丈夫失踪后立刻动身回国时,村山矢正给他的承诺,当时我也去送徐夫人了,所以我听得很清楚。那一年是1909年了,离武昌起义也就两年多了。
徐夫人离开后不到一个月,村山也突然离开了日本本土去了大连满铁,后面的事情我就不知道了……”
可以看出,当初所发生之事,深深烙印于玉旨雄一心头,以至于此时谈起,竟恍若昨日重现一般历历在目。岁月如梭,但那段记忆却并未随着时间流逝而褪色,反而愈发鲜活地存在着。每一个细节、每一丝情感都如电影般在他脑海中不断放映,仿佛一切就在眼前。
“后来,我只知道村山就一直呆在中国,在一个小地方作一名医生。前几天一郎拿来那张报纸,我一看程君的照片,我一下子就想起了徐夫人,还有村山这个私生子的传说。
我想如果不出意外,要么村山去了中国找到了她,后来怎么样,你们也能猜得到。要么就是程君的父亲另有其人也说不定,但村山一定是将你当成了自己的孩子养大的。
至于他没带你回村山家,可能是因为当年因为他追徐夫人的事儿,当年老爷子可给气坏了,严令不得在家族里谈论,所以这在你们村山家族中本来就是一件连你村山矢一这个亲生儿子都不知道的隐秘事儿……
小程延,如果你想寻找你父母的真实情况,我的建议是你从你母亲这个方面来找,毕竟当年能够来日本留学的女子家庭条件都很好,其他的我就真帮不上忙了。”
随着玉旨雄一将话说完,时间已经过去了一个半小时有余。然而,他仿佛依然沉浸在往昔岁月的回忆里,无法自拔。那些曾经的点点滴滴如电影般在他脑海中不断放映,让他久久难以回过神来。
最终,玉旨雄一只得无奈地挥挥手,示意玉旨一郎将村山他们三人送走。看着他们渐行渐远的背影,玉旨雄一心中不禁涌起一股复杂的情感。或许只有这样,才能让他从回忆中稍稍解脱出来吧……
“我怎么感觉现在越来越狗血了……今天玉旨雄一说的话,就我们三个知道,大家谁也不许说出去,尤其是藤源你绝对不许跟我姐姐提这件事儿,否则我跟你没完。”村山矢一好像已经洞悉了藤源内心所想一般,突然毫无征兆、恶狠狠地对着藤源吼道。
而另一边的程延,则自始至终一言不发。此刻的他实在不晓得自己究竟该讲些什么才好,于是便选择了沉默以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