皆因吴爱芳根本不会出来。
那能怎么办?
往井里砸石头?
推土填砂?
都是无用功。
邪祟本身,是没有实体可言的,如果没有某些特殊手段的加持,一般武夫甚至都看不到对方。
陈晋却不同,倒不是说比别人厉害,而是他拥有别人没有的一张身份:
他也是秀才啊!
正因为如此,才会引得吴爱芳出来。
彼此见上面后,才能进行下一步。
要是能直接斩杀,那自然简单省事,不过有难度,对方会逃。
眼下的吴爱芳,当感受到陈晋身上浓厚的气血,立刻察觉到了危险,然后就退开了。只要陈晋稍有异动,她便又会钻回深井内。
到那时,掘地三尺都没用。
这种情况之下,就得用上别的手段,把她给稳住了。
然而邪祟早已灵智丧失,完全受执念支配,难以正常沟通。
好在,陈晋还有一法:通幽。
地煞七十二术,功能丰富,囊括方方面面,传承至今,虽然阉割了许多,导致威能大减,但在特定的场景中,还是相当实用的。
通幽法起,四周浓雾更深,连月光都照不进来了。
刚开始时,与吴爱芳的交流并不顺利,她的执念极为强烈,要杀光天下秀才,包括陈晋在内。
这就是执念的偏激之处。
按理说,吴爱芳被王姓公子欺骗,落得一尸两命的下场,其滋生的执念可以有多种:
比如说恨姓“王”的;
又比如说恨纨绔子弟;
但她恨的偏偏是“秀才”,倒有些偏差,可能是在那时候,王姓公子特意展示了自己的秀才功名,以此进行勾搭,使得吴爱芳倾慕。
这就说得通了。
到了陈晋这儿,秀才功名是触发案情的前提条件,却又造成了后续的阻难。
关键时刻,依然是文庙的教化功能产生了积极的作用,把吴爱芳给安抚住了。
在悲苦的倾诉中,陈晋更为清晰地了解到吴爱芳当年的遭遇。
“我要报仇!”
嘶吼无声,充满了狰狞。
陈晋一字字道:“冤有头,债有主,伱不该伤害无辜。”
“我要报仇,我一定要报仇……”
吴爱芳不断重复着这股愤怒的情绪。
到了这一步,已然是个死结。
就算陈晋身怀文庙,也无法教化开导,让对方放下仇恨。
也许等到掌握了《立德篇》,可以通过“道德”的作用,使得吴爱芳“回头是岸”。
但现在,他做不到。
而且,即使能做到,真得就该去做吗?
枉死者沉沦苦海,为恶者逍遥法外。
这不是陈晋愿意看到的局面。
学剑何所用?
学道何所用?
有些事情,总要有些人去做的。
他忽然说道:“我可以替你报仇。”
“你帮我?”
“不错。”
“凭什么信你?”
“你没有更好的选择了。”
吴爱芳默然。
陈晋没有催促,背负双手,脸色淡然。
一会之后,吴爱芳猛地跪拜下来:“奴家多谢公子成全,但希望你能言出必行。”
陈晋笑笑:“我答应人的事,就一定会做到。”
“好!”
吴爱芳凄然一笑,身形在浓雾中开始消融,片刻之后,叮的一响,有事物掉落在井沿边上。
两件。
一件色泽乌黑,小孩巴掌大小,非铁非木,正是一块装脏材料“鬼神心”。
陈晋不是第一次获得此物,不过这一块,比“邢捕头”掉落的那一块要略大一些;
另一件,却是一根铜制发簪,锈迹斑斑。
正是当年王公子送给吴爱芳的所谓“定情信物”。
陈晋上前捡拾起来,幽幽一叹。
浓雾散去,四周恢复清朗,油灯昏黄。
他席地而坐,不再看书,练起吐纳法。
一夜过去,破晓时分,有雄鸡长啼。
鸡鸣声给村庄带来了生气,表示这一夜已安然渡过,并没有发生祸事。否则的话,可能就是“鸡犬不留”的结果了。
一夜没睡好的吴阿平在青壮村民的簇拥下前来,很快看到了坐在荒井边上的陈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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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形依然,头戴斗笠,一袭青衫,自有一股飘逸之意。
“官爷!”
吴阿平急忙上前见礼。
陈晋站起:“事情已经解决,不会再有邪祟为祸了。”
“多谢官爷。”
黑压压跪下去一片。
陈晋:“……”
他并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