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怀着激动的心情走上前去,但观众们的欢呼声让我根本无法平静。
这种兴奋感。
只有在所有演奏结束后的喜悦才能与之相比。
我双手拂过太阳穴。
主持人开始介绍:“各位先生女士,大家好。欢迎来到 2027 年乐团大赛第 11 场柏林格兰披治大赛。”
观众们的掌声刺激着我的内心。
“本次格兰披治大赛的主题是原创。从今天开始的四天里,各乐团将用各自独特的曲目展开竞争。真期待会给我们带来怎样的感动。那么,首先有请第一支乐团登场。柏林爱乐乐团。”
“柏林!柏林!柏林!柏林!”
小主,
“柏林!柏林!柏林!柏林!”
幕布还未拉开,观众们的呼喊声就已震耳欲聋。那刺激仿佛唤醒了身体的活力,热血沸腾。
大师、希望、魔王、神、先知、求道者。
虽然有很多称呼,但如今那已完全固定的“柏林”这个称呼让我开心。
没有任何词语能够完全代表我。
只有贝贝这个名字能够代表,所以我欣然接受民众特别的欢呼。
我致意后。
转身。
深呼吸,熟悉的空气和味道让我平静下来。
寂静。
没有交谈声,没有嘈杂声。
甚至听不到呼吸声。
我慢慢抬起头,只感觉到微弱的光线。仿佛独自被遗落在偏僻之地的感觉会如此吗?
但是,只要我挥动指挥棒,他们就会毫不犹豫地开始演奏。
我的成果,我的盾牌,我的避风港。
那些曾给予我完整的他们将与我并肩作战。
在那遥远的光线之下。
我用力地放下双臂。
管乐器奏响,充满了路特维希大厅。
伴随着如闪电般落下的定音鼓,绝望之感油然而生。
失去母亲。
送别兄弟。
与恋人分别。
即使失去声音也未曾放弃。
将心中涌起的愤怒宣泄在乐谱之上,一次又一次。
若不如此,便会疯狂。
在无数次的失望与背叛中,依然怀着对温柔的罗尔夫、正直的贝格勒以及夕阳映照下的莱茵河的思念,紧紧抓住希望的绳索。
坚信光明的时刻终会到来。
一次又一次地发誓,到那时定会唱响喜悦之歌。
然而生命如此短暂。
日益衰弱的身体阻碍了创作的意志,留下了无数未完成的作品,最终只能无奈地闭上眼睛。
激烈舞动的弦乐器描绘出那时的凄惨,打击乐器和管乐器更加热烈地压制着。
被命运压迫的那个人。
最终放弃了希望。
一切都结束了。
我握紧拳头,所有乐器都安静下来。
刹那间。
我挥动指挥棒,查尔斯·布劳恩的“火鸟”奏响了最动人的声音。
“贝贝。”
会有如此可爱的声音吗?
如同母亲怀抱般温暖回荡的“火鸟”之后。
大锣敲响了神秘的旋律。
与长笛相配合的华夏之音展现出前所未有的奇妙魅力。
在这之间,太平箫脱颖而出。
华夏是这样的地方吗?
在小盒子里能听到不知名音乐家的精彩演奏,在稍大一点的盒子里有小人物在说着听不懂的话。
那种奇妙。
与此刻与乐团相融合的大锣和太平箫接触的人们的心境无异。
“就是现在。”
我举起指挥棒,小提琴像是等待已久般奏响。
轻柔奏响的小提琴如同母亲的手,温柔地环绕着乐团。
那惹人怜爱的音色。
描绘出了虽贫穷却温柔的母亲、深情的父亲以及在小房间里幸福生活的我们一家人。
由对位法构成的大锣与小提琴,竟能如此美妙?
以绝望与挫折开始的第一乐章在爱与幸福中结束。
我伸出手,小号激昂地奏响。
希望的序幕。
与外表看起来干瘪无趣的平野和中村不同,他们比我所接触过的任何人都要坚强。
为了创作出更好的曲子,让更多人听到。
如同在长笛和大鼓的交错节奏中也能清晰歌唱的小号一样努力。
我轻弹指挥棒,崔志勋的钢琴清脆地响起。
如同最初向我介绍这个时代音乐、成为我朋友的坂本龙一的声音般清澈。
不快不慢、不激烈的旋律如同他沉稳的语调般充满魅力。
高朗登场。
两架钢琴仿佛在对话般交替演奏着旋律。
一点一点地相互理解。
相互代替着彼此的话语。
通过交替按下琴键,融合成一条旋律。
一想到为了完美演绎这部分高朗和崔志勋付出了多少努力,我就不由自主地嘴角上扬。
“完美。”
中提琴、低音提琴和古典吉他环绕着,两位钢琴家朝着高潮迈进。
直接进入第三乐章。
我用力地放下双臂。
圆号和大号再次有力地奏响。
打击乐器筑起城墙。
所有弦乐器一同奏响和声。
“小小。”
原本应由李胜熙演奏的大提琴独奏。
因为她与小提琴一起准备,手指都磨破了,所以原本打算用其他乐器替代的部分,因她而有力地奏响。
李胜熙的琴音像是遇到了临时主人,将一直压抑着无法演奏的渴望爆发出来。
如同威廉·富尔特文格勒的威严般沉重而雄伟的声音引领着其他乐器。
在大提琴独奏之后。
柏林爱乐乐团全体奏响。
“贝多芬的继承者啊。”
虽是让人发笑的绰号,但他真的在很多方面与我相似。
那充满激情的热情。
疯狂的执着。
顽固不化的性格。
最重要的是,为了触动情感,不惜摒弃任何规则与习俗的果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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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
我被他吸引。
与他和柏林爱乐乐团在一起,我才终于确定了自己的归属。
如同富尔特文格勒指挥般威严的乐团停止了演奏。
离别只是暂时的。
崔志勋的钢琴奏响。
坦率且毫无修饰、真挚的触键如同在琴键上奔跑的天使。
我的太阳,我的光如同流星般落下。
无数的星星坠落。
那希望的碎片让内心温暖。
这次高朗登场。
接着是毫无节制的暴力演奏。毫不犹豫的傲慢仿佛要突破极限。
不止我一个人想知道他的手是如何舞动的。
以令人惊叹的速度敲击琴键,那演奏让人感觉不像是打击乐器发出的声音。
但若是论技巧,倒是有很高的水准。
查尔斯·布劳恩气势汹汹地奏响,与高朗开始较量。
交替演奏着相同的旋律。
像是在比拼谁更快,谁能尝试更果敢的变形,一路向前,向前推进。
不能只是看着这完美的和声。
我挥动指挥棒发出信号。
所有乐器一同追随两人。
为了配合查尔斯的旋律敲响鼓点,为了配合高朗的旋律,诺伊尔和马尔科等管乐器演奏者竭尽全力。
“啊。”
这是多么美妙的瞬间。
我抬起头,那微弱感觉到的照明如同终于到来的光明,笼罩着我、我的人、我的乐器、我的声音、我的旋律。
我。
为了这一刻而活。
为了这一刻而重生。
我曾呐喊,为了延续这一刻而活下去。
在失去与苦难的痛苦中坚定前行,不就是为了迎来这喜悦的瞬间吗?
此刻,我想告诉正在聆听我和柏林爱乐乐团演奏的人们。
不要放弃。
一定可以做到。
那无数次重复的誓言,一定会通过柏林爱乐乐团,通过我的伙伴们清晰地传达出去。
我用力地举起双臂。
顺着脊梁攀升的炽热让身体颤抖。
铃铃——
“真吵啊。”
许久未响起的“神的玩笑”在这感动的瞬间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