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远处的地面上,黄色塑料袋里装着像人的物体,长长的,在地上放着,旁边的是穿护士服一样的衣服,便是尸体赶路人,在等候领导的指示。
裹尸袋旁边有一摊黑乎乎的东西。
毒辣的太阳已经晒的有些干涩了,或者是土地公公吸收了血液里的水分,变得黑乎乎的。所有学员都没离开学校,其实大家伙儿都知道凶手是谁,奈何谁也不去惹一股骚气。
周围吃瓜群众远远的张望着,只是手里没有拿着馒头。
任天行已经经历了第二次血腥的场面。
第一次还是去年他刚来郑州的时候,一名女孩跳楼当场毙命,与传销组织里上线有关系,禽兽不如的东西最终得到应有的惩罚。
可是那鲜活的生命离去,再也没有机会看着蔚蓝的天空,沐浴着阳光,听大自然界美妙的旋律,又有什么意义呢?当然,宣传教育后人不要让悲剧重复发生。
第二次,便是郑州三井职业技术学校里,发生的骇人听闻的一幕,目前得知当场死亡,来不及救治的光头强王刚已经凉凉了。还有十多人,缺胳膊,少腿的,救护车正在忙碌的转运受伤的学员。
“任老师,您怎么在这里?赶紧过来,去大饼店那边,警察到处抓人问话呢,住校的老师已经控制了,您看在那儿呢。”
曹书香假小子就是聪明,别看她一身男娃气质,平常混在男孩子一起,遇到大是大非问题,总是躲得远远的。
他跟着曹书香,确切地说是曹书香拽着他去了大饼店那边。
“你怎么才来?”刘二楞也在这里。
“你来的早,阻止了血腥味?光头强能复活?你不也是在这里当吃瓜群众。”
任天行心里本来不舒服,他算是撞到枪口上了,一顿数落,一顿怼。
众人面前,刘二楞脸红的像猴屁股一样,哑口无言。
“卧槽,那场面不次于电视剧里演的上海青帮混战场面,斧头拿着乱砍,另一方大刀阔斧,往死里打呢……哎吆吆,要不是远远的看见,差点把我也砍一刀……”
“你们知道不?听说他们之间的血雨腥风,引起祸端的是一位漂亮姑娘,那身材标准的美女,赛过西施,穿着挺时髦的,超短裙,大长腿……”
谁见谁爱风流高格调,共怜时世俭梳妆,敢将十指夸针巧,不把双眉斗画长。苦恨年年压金线,为他人作嫁衣裳。因过竹院逢僧话,始觉空门气味长。
如今的女娃受西方文化的熏陶,或者说这股改革风里的不正之风,弄的不三不四的,像妖精,或者说发廊妹,无耻之尤。古时那种女性之美,或像唐朝诗人笔下,女人的痛苦遭遇,凄凉。这样的女人已不复存在。
“你们知道不?有人给李校长通风报信,等来的却是迟迟不肯露面,郭蓉校长吓得从三楼教务处直接逃到三楼天窗,然后爬到楼顶上,高处不胜寒,一览群魔乱舞,保小命要紧……”
“听说是东北团队里的夹杂着甘肃团队里一帮人受伤最严重,还是唐山团队里人心齐,斧头帮到处乱砍……”
“自古红颜多祸水,这真是不假,男人争风吃醋,管不住裤裆里的东西,没逑一个好东西,弄出人命,都他妈得玩完。唉,赶紧都散伙吧,传销组织里挣狗屁钱,别把小命搁在这儿,已经烧高香了……”
……
大饼店门前,到处是吃瓜群众,你一言,他一句,七嘴八舌的议论着,看客们无非就是卖弄一下自己,仅此而已。
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刘二楞仿佛回过神来,对任天行说:“人命关天,你说该怎么办呢?这光头强王刚是我隔壁庄里的,家里只有三个姐姐,他是家里兄弟姐妹唯一带把子的娃,从小娇生惯养的,唉。”
刘二楞失去了往日钻裤裆的神气,六神无主的样子,仿佛是他把光头强王刚杀了。
黄副校长倒霉透顶了。起初办学,没有生源,草草收场。这次却被李总忽悠,陷入泥潭,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学校里惊显打架群殴,人命关天……总算把自己折腾进去了。
一辆接着一辆的救护车从学校门口呼啸而过,“救我,救我,救我……”救护车那种急促的声音断断续续,消失在公路的尽头。
郭蓉校长还有警察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吃瓜群众跟前,估计是刚才救护车太多了,他们只顾看救护车,没太在意。
任天行回过头来,发现吃瓜群众比先前少了许多,他看见郭蓉校长失去了往日的风骚劲儿,跟在警察后面,小心翼翼的。
目前,她只是被询问。顺便帮警察解决一些实际问题。
“刘二楞,跟我们走一趟。”
警察出示证件后,直接将刘二楞带走。他没来得及反应,回过头来,看了下任天行,嘴巴一张一张的,仿佛有什么话要说,便匆匆被警察带进学校里。
任天行一刻也不想呆在这里,便匆匆坐公交车回去。
刚准备走,他看见校门口,又停了几辆车,小车里下来的,手里拿着摄像机的,还有拿着话筒的,肩上扛着长枪大炮的,阵势强大。
惊天动地的三井职业技术学校杀人案,自然是市里各大媒体人争相报道的新闻材料。拨出萝卜带出泥,鲜活的生命离去,群殴人员岂能逃脱法网?
法网恢恢,疏而不漏。直销事业跟着遭殃,网头们也会受到惩罚。
想到这些,任天行害怕了,狗日的刘二楞,不是个东西,害人害己,差点把他都弄进去了。
天色渐晚,残阳如血,最后被远处地平线完全吞没,黑夜随即而来。
值得欣慰的是今天中午自己应得的工资到手,该启程了,是时候了。
刚到出租屋门前,传呼机信息响起来,是军国发的。
“您听说了没?学校里发生杀人案了,刘二楞也被带走了,您说咱们怎么办?”
军国在电话里说的语无伦次的。
“这行业到头了,撤离吧。”
任天行多余的话没说,只是觉得对不起外甥,这人贩子生意全都是害苦了自家亲戚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