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况她现在已经有点显怀,虽然还不明显,但是如果去了“拈花小筑”,那么多女人在一起,却难免要被人看出来。
李师师女中豪杰,自是不怕人知道她有孕在身,可也不想被一群人好奇地围着叽叽喳喳。
所以,新年期间,她搬去狮峰山了。
一走到“拈花小筑”,杨沅就看到春联、桃符,还有一串串的彩灯延伸进门里去……
被杨沅从大食商船上救下的那些美貌女奴,如今都在这里。
去山阴、建康等几处地方打理生意的蕃女也都回来过年了。
她们是头一回过汉人的新年,既感新奇,又觉兴奋。
整个“拈花小筑”被她们布置得喜气洋洋。
小食神鹿溪和丹娘让青棠打下手,亲手为大家烹制美食。
这些蕃国姑娘也不甘示弱,反正厨房够大,她们也各施妙手,把她们所在国家的风味美食制作了许多,供大家品尝。
艾曼纽贝儿和薛冰欣自从那日一先一后到了李师师住处蹭饭,关系倒是迅速融洽了起来。
毕竟,她们彼此都很尴尬。
在知道对方只是虚张声势之后,还让她们多少有了一点同病相怜的感觉。
虽然,她们并不觉得自己可怜。
宋老爹、曲大先生、计老伯、老苟叔四位长辈坐在“拈花小筑”前院正堂里喝茶聊天。
曾经混迹市井的四个人,已然是今非昔比了。
不过,曲大先生依旧坚持在瓦子里说书。
区别只是,以前他说书主要是为了生活,而现在主要是因为,喜欢。
“好啦,最后两道菜,西湖醋鱼、龙井虾仁!”
鹿溪把汁浇好,临时充当了伙计的阿法芙和娜娃尔就把四盘西湖醋鱼、四盘龙井虾仁分别装进食盒,提向前堂。
鹿溪解下围裙,和丹娘走在后面。
早就心里长了草,贪着要出去热闹出去玩的青棠,像个大黑耗子似的,“嗖”地一下,就从她们身边窜了过去。
“小心别绊着。”
丹娘没好气地喊了一句,扭头看看鹿溪:“怎么啦,你似乎不是那么开心?”
鹿溪摇摇头:“倒也没有啦,只是……新宅子都建好了嘛,何不趁着过年就搬过去呢。在自己家过年多好。”
丹娘笑道:“这儿也是二郎的产业啊。”
鹿溪嘟了嘟嘴儿道:“那不一样,这儿……是贝儿和薛姑娘她们先住进来的,总觉得不像自己的家。”
丹娘轻笑道:“所以啊,那你说二郎为什么不肯趁着过年,高高兴兴地迁入新宅呢?”
“为什么?”鹿溪还是不理解。
丹娘嗔怪地点了一下她的眉头:“因为,二郎的新宅子,要等八月中秋,才会有一位女主人啊笨蛋!”
“啊!”鹿溪一下子明白了过来。
原来,这便是二哥的用意!
二哥他真是……
鹿溪的心,在这一刻仿佛被蜜灌满了。
……
据说,三个女人相当于五百只鸭子。
这么多女人一起过年……
宋老爹等四位老人家酒足饭饱之后,马上逃去了安静的侧厢。
又坚持了小半个时辰,杨沅也忍受不了啦,借着“尿遁”逃了出去。
远处,爆竹声声。
大厅里,鹿溪打叶子牌耍赖的撒娇声、贝儿投壶必中的拍手大笑声隐隐传来……
杨沅在院子里站定,长长地吁了一口气,仰首望向天上的繁星,心神一时尽皆放空。
有轻微的脚步声传来,宋老爹踱到了他的身边。:“在担心上元夜的事儿?”
杨沅摇了摇头,他刚才还真就什么也没想。
宋老爹笑了笑,只当他是在掩饰。到底是年轻人,沉不住气。
宋老爹漫不经心地道:“这件事,是秦桧狗贼针对那个昏君的阴谋,我们只是趁火打劫的,有什么好担心的?”
“这把火要是没烧起来,我们不打劫就是了。如果烧起来,也就是烧大烧小的问题。
无论如何,我们只是能不能打劫,以及打劫到多少的问题,有什么好担心的呢?”
“岳父大人说的是!”
杨沅赔笑道,长辈自以为是,听就是了,可不能反驳。
宋老爹瞪了他一眼:“你该担心的,是你杨家的事。”
杨沅一头雾水:“杨家?杨家什么事!”
“阴气太重啦!”
“岳父大人,哪有,您多虑了……”
杨沅否认的理直气壮,“拈花小筑”里群雌粥粥全是女人,没错!
可是,被他吃干抹净的,也就丹娘一人。
那些女子不但正当妙龄、个个千娇百媚,而且还中、外、东、西,风情迥异。
最关键的是,只要他想,予取予求。这都没碰,绝世好男人了好么?
宋老爹正要说话,便听到自己宝贝女儿雀跃的一声欢呼:“点爆竹喽!”
“一千多只鸭子”便嘻嘻哈哈地从大厅里冲了出来。
很多人家现在过年烧的爆竹还是真的干竹,因为便宜。
杨沅这边可是用的真正的炮仗。
片刻之后,电光闪闪,硝烟滚滚,还有一个个少女们拍手大笑的声音。
一对翁婿借着“烟遁”,再度落荒而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