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国,蓟城外。
樊哙到任之后,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升帐点将。
说白了,就是要宣布一下自己的战争策略,对将士们抚慰一番。
“诸位请听我说。”众人见过礼之后,樊哙提高了声音:“我知道你们肯定会在背后议论,樊哙跟卢绾好的要穿一条裤子了,现在朝廷把樊哙派过来,是不是有意要放卢绾一马啊?”
樊哙说的确实是明摆着的事。灌婴、杨武等人虽然没有挑明了说,但是大伙心中都跟明镜似的。大汉朝要放过卢绾父子了。这样的说法,早已在汉军营中传遍了。汉军虽然还在与燕军交战,可是胸中那口气却泄了。现在卢绾自己把这事提了出来,并非坏事,众人正好听听他的想法。若是不想战了,早日收兵返回长安就好。
“对呀,樊相国是不是专门来放卢绾一马的?”灌婴稍稍琢磨了一下,立刻提高声音问了一句。与其让卢绾东拉西扯地给放过卢绾找借口,还不如将最关键的问题摆出来,直接说清楚。另外,灌婴之所以称樊哙为相国,是因为樊哙是顶着相国的官职,来统帅汉军的。
“哼!”樊哙冷哼了一声,并没有回答灌婴的问题,而是高声大喝:“来人,将本相的硬弓拿来。”
“喏!”亲兵答应一声,赶忙把樊哙常用的八石硬弓送了上来。
“车骑将军以为本相能射穿一百五十步外的包铜立柱吗?”
樊哙拉了拉弓弦,转头问灌婴。
灌婴望着军帐外,辕门边上的包铜仪仗立柱,有些吃不准。
樊哙年轻时确实孔武有力,可他的箭法究竟能不能达到百步穿杨的水平,谁也没有见过。
另外,那包铜立柱中间是木芯,外表包裹的可是两指厚的铜料。
樊哙要射穿立柱,不仅要有精准的箭术,可以在极远的距离外射中立柱,还得有惊人的力道,能同时将两指厚的中箭面铜料射穿,再将直径超过七寸的木柱芯射穿,最后再射穿中箭面对面的两指厚铜料……这是常人能办到的吗?灌婴下意识摇了摇头。
“怎么,灌将军不信?今日就让你开开眼吧。”
说着话,樊哙捻起一支汉军中寻常见的羽箭,往弓弦上一搭,然后,向前斜跨出一步,腰眼用力,稍稍一瞄,便射了出去。
“嘭!”
众人隐约听到一声闷响。
羽箭射中包铜立柱后,竟真的从另外一面飞了出去。
“好箭法,好箭法!”
军中将士虽然不清楚大帐中发生了什么,却被樊哙的箭法给震惊到了,于是纷纷举着手中的戈矛,大声呼喝。
“这一箭便是本相的态度,卢绾不灭,我誓不还朝!”不等众人从震惊中回转过来,樊哙把硬功往帅案上一拍,斩钉截铁地说。
见樊哙如此神勇,平叛的态度如此坚决,灌婴等人这才放心来。
“多余的话,本相就不多说了,本相这边就一句话,首先攻下蓟城者,本相要为你请功,生擒卢绾父子者,本将保你加官进爵。”
樊哙扫视着灌婴等人,厉声说。
“相国英明,我等自当效死力!”
灌婴等人同时单膝跪地,望着樊哙行礼,表态。
“嗯,这还差不多,诸位请起。”樊哙满意地点点头,象征性地搀扶了几名将领,便将众人同时搀扶起来了。“灌婴、杨武留下,其他人各司其职,继续攻城!”看着众人都站起来后,樊哙下了命令。
随后,众人陆续退出大帐,灌婴、杨武留了下来。
“太尉与我交接之时,曾专门说过,要想拿下蓟城,必须多征询车骑将军和勇将杨武的意见,所以,我想向二位……”
“呜呜呜……”
樊哙的话还没说完,大帐外隐隐传来了哭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