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有这样的机会,女儿当仁不让!”
萧棠儿没有丝毫犹豫,直接回答说。
“不愧是我萧何的女儿!”萧何满意地点了点头,这才将自己的打算说了出来。原来他反复思考之后,觉得要想快速平定燕国的叛乱,就得从卢绾的软肋上入手。而卢绾最大的软肋就是儿子卢弃。要想抓住卢弃这根“软肋”,也需要从他的软肋上入手。卢弃的软肋会是什么呢?自然远在天边,近在眼前,是萧何的女儿萧棠儿……
当然,这也是萧何与陈平在平叛策略上出现分歧的原因。陈平主张“泰山压顶”,火速出兵,大军压境,让卢绾连个喘息的机会都没有。萧何则主张“举重若轻”,实施精巧的谋略,让卢绾不战而降。
但是,在平定南北叛乱中,先灭燕国这点上,萧何和陈平始终是高度一致的。萧何之所以没有把自己的打算说出来,从而使得朝廷的平叛方略迟迟没有定下来,主要是想起了《韩非子》中的名句“事以密成,语以泄败”。刘邦身边有没有卢绾的探子,短时间内根本没法弄清楚。不过,从两人往日深厚的交情来看,刘邦跟前难免有几个和卢绾走得近的人。萧何一旦把自己要拿卢绾儿子做文章的事情说了出来,卢绾恐怕就有所防备了。所谓的“举重若轻”也没法实现了。
“爹知道,这一次爹又拿你的感情之事做文章了,可是,爹这么做也是为了大汉,为了北方的叛乱早日结束,让饱受战乱之苦的百姓们尽早过上安稳、平静的生活。”讲完自己的打算,萧何打量着萧棠儿,一脸愧疚地说:“如果你心里不舒服,那便算了,声色犬马,人总有喜好,父亲记得卢绾好色,也可以在这方面想想办法……”
“父亲!”萧何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萧棠儿给打断了。萧棠儿回望着萧何,胸脯剧烈起伏,最后咬了咬牙,强忍着心中的酸楚,郑重地说:“既然是为了黎民百姓,为了大汉,那便听您的安排好了。”
“哎……”萧何叹息了一声,蹙着眉,又看向了菜畦。萧棠儿的态度虽然很坚决,可是,她的激动,她的勉强,萧何也看得非常真切。“算了,爹决定了,另想办法。”片刻后,萧何放下茶杯站了起来,走向了书房。萧何的习惯,遇到烦心事,喜欢一个人静静。
萧何离开后,四周重新陷入寂静。
落叶、鸟叫、蝉鸣、蜂振翅……所有大到铺天盖地,小到难以察觉的声响渐渐变得格外清晰。萧棠儿还坐在廊下,却在无声地落泪。
“嘭!”
不知道过了多久,院墙边突然有颗石子落了下来。
萧棠儿心中一惊,下意识转头看向了石子丢来的方向。
“竟是你,你好大的胆子!”在墙头看到了一张熟悉的笑脸后,萧棠儿赶忙擦了擦眼角的泪花,悄声惊叹了一句,走向了院墙边。
“比小人胆子大的另有其人。”卢义在墙头笑着说。笑脸的主人正是他。当他打听清楚长安城中并没有萧棠儿要和吕产成婚的消息后,就带着卢弃的亲笔信,摸到了相国府附近,爬上了墙头。“萧小姐,淳于先生呢?你们不是在四海漂泊吗,怎么回长安了?”卢义自然注意到了萧棠儿刚刚哭过,不过,他却先问起了别的。
“师父他老家人还在南边,我因为不想继续漂泊了就回来了。”萧棠儿知道卢义说的比他胆子大的人正是卢弃,也很清楚,卢义是受了卢弃的差遣才冒着风险来看她的,便没有任何保留,将她们离开蓟城后的经历完完整整地说了出来:“那日在蓟城外分开后,我们……”
“原来是这样啊,就说小姐您怎么突然回长安了。”卢义听完恍然大悟,摇着头说:“有些人还以为你遭到了吕产的胁迫,想让小人来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看看能不能帮你解围呢,原来是他想多了。”
“他,他……”萧棠儿想说什么,又咽了回去,最后说:“他的身子还好吧?颅内风疾的毛病没再犯吧?”
“没,他现在生龙活虎一般!”卢义笑了笑,把卢弃的亲笔信递给了萧棠儿:“这是他给你写的信,你自己看吧,我虽然没有偷看主人信件的坏毛病,但是我敢肯定,他这是要向你表明心迹了。”
“表明心迹……我们之间又没什么,有什么好表露心迹的。”萧棠儿接过信件的同时,连连摆手,一张俏脸却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