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汲蛮拦下那辆马车,他肯定要杀死卢弃这个仇人。
可是,卢义呢?也要死在他的剑下吗?
在最紧要的那一刻,汲蛮犹豫了。
也正是在这一刻,他扯着缰绳,让自己驾驭的马车停了下来。
人总是自私的,在做任何决定前,想的首先是自己。
像汲蛮这样的世外高人,也没能例外。
正是因为汲蛮的犹豫,萧棠儿和卢弃擦身而过,却不自知。
马车继续向前行进,萧棠儿又说起了鲁元。
汲蛮却越来越后悔。他刚才真该叫停那辆马车,杀了卢弃的。因为卢弃以前能算计他,后续应该还会算计他。卢弃的存在就是保龙的障碍,按照父亲当年的教诲,是要尽快清除的。汲蛮甚至还很后悔自己为什么要去长安救贲赫。因为救贲赫跟保龙没有丝毫关系。
当然,他更后悔自己竟主动提出来要将萧棠儿护送到长安。这件事对于保龙大业来说,完全是在浪费时间……
江水渡口,卢弃下了马车,坐上了渡船。
看着渡船在竹篙拨动下,离开了渡口,卢弃的视线落在了江水上。伍子胥、范蠡、勾践……大江向东而去,不知带走了多少往事。
“扑棱棱!”
卢弃还没盯着江水看多久,一只信鸽突然从高处落了下来,落在了卢义的肩头上。不用多想,这一定是卢绾又来信了。
卢义表情尴尬,看了看卢弃,取出了密信。
“世子,大王说他非常想念你,如果可能的话,他希望我们别回燕国了,最好能赶赴代地和他汇合。”知道卢弃不会看密信,卢义便硬着头皮,将密信中的内容说了出来。
“你刚才在想什么?”卢弃没接卢义的话,却问起了别的。
在信鸽落下来之前,卢义确实有些魂不守舍。
“没,没什么。”卢义摇了摇头,视线转向了别处。
“怎么,父王还有别的安排?”卢弃问,这是他想到的唯一可能。
“没有,是我看到了汲蛮。”卢义看着渡船距离码头越来越远,这才解释说:“他在刚才那辆马车上,就是被我们超过的那辆,他驾着车,不知道车厢里坐着什么人,不过,我能感受到,那是个女人。”
“女人……什么样的女人能让他心甘情愿为其驾车呢?”卢弃皱了皱眉,却实在想不明白。“你魂不守舍是因为感慨,好不容易找到他了,却是在这样的场合下。是吗?”卢弃收回思绪,打量着卢义问。
“不,我是在想,我应该拦下马车,杀了他的。”卢义说。
“噢?”卢弃感到很惊讶,这句话倒是让他没有想到。
“我卢义始终是卢家的仆人,为主人分忧才是我的本分。”卢义望着卢弃,目光很坚定:“如果淮南国和燕国都反了, 你就再也没有精力去帮助先生了,到时候汲蛮就是先生寻龙之事最大的障碍……凡事防范于未然,我应该现在就杀了他的,省得你为先生担忧。”
“你说的很对,那我们此刻便在江中等着他!”
卢弃点点头,脸色瞬间阴沉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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