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副院看着白面修士略有生气说道,说到郑邵时,眼中闪过一丝厌恶。
“你说的都对,可是王齐最后杀了我阵院三名弟子,若是让他作为第一,我阵院弟子怎么想,当日观战的修士怎么想,宗门怎么想。”
“老夫就在演武场内,那四人早已陨落,王齐拦着他们,是救命,救周围低阶修士的命。”
“我信你,可是那些低阶弟子信你吗?”
“他们为何不信,老夫去和他们说。”
“你去说?呵呵,田副院,今日魔松子大闹一场,让我道临宗宗颜面大损。魔门四子,就来了他一人,其他各院都几乎没有任何损失,偏偏我阵院比试如此狼狈,你觉得宗主会怎么想?”
白面修士撇了田副院一眼,阴阳怪气说道。
“我……,唉……”田副院的面容瞬间涨的通红,随后一声长叹,所有的精神气也仿佛在这一声叹息中全部呼了出去,瘫在椅背上,闭上眼睛,一脸悔恨。
“好了,冼骅副院首,现在我们讨论的是阵院比试修士名次问题,至于魔松子祸乱的事情,本院自会和宗主请罪。”
“是,院首,不过我依旧认为我正道修士不仅要看天赋功法,更要看德行,也要看影响。王齐纵然有千般好,但是主动出手,在众目睽睽之下击杀我道临宗三名弟子,哪怕是已经陨落的弟子,但是周围的修士并不知道。所以,我认为,阵院比试,该是凰葳第一,郑邵第二,王齐,最多只能算是第三。”
冼骅恭敬说道。
凰葳击杀第一名弟子,随后王齐才击杀另外三人。
但是冼骅仿佛不知道凰葳所作所为,而其他二人也同样选择性忘记。
就像现场弟子算上跑掉的王安宇,也只有四人,并非五人。
“生由,你的意见呢?”时院首看着田副院问道。
田副院勉强坐起,“我依旧认为王齐第一,凰葳第二,至于郑邵,哼哼,若是我有足够权力,他这样的修士,也配……”
“好了,我知道了。”时院首打断道,“你们二人先下去吧,我再斟酌一下。”
“是,院首。”冼骅站起,恭敬施礼,然后转身离去。
田副院也站起,对着时院首拱手,脚下带着几分虚浮,缓缓走了出去。
良久之后,时院首拿出一个小小阵盘,在上面点击几下,灵光一闪,旋即消失。
只是片刻,一道脚步声由远及近,快速传来。
“弟子彭道近,拜见时院首。”彭道近站在屋门外,躬身施礼说道。
“道近啊,快快进来。”时院首看着门外的彭道近招招手。
“多谢院首。”说罢,彭道近快速走到桌前。
“坐。”
“是,多谢院首。”彭道近坐在半边椅子上。
“我叫你过来,是问问你对王齐的看法。”
彭道近看着时院首,院首的脸色古井不波,但是他的眼中分明有一丝疲惫。
“是,院首。”彭道近缓缓说道:“弟子修道几近两百年,这么多年来,弟子见识过不少惊才绝艳年轻修士,但是若论真正的天才,无一人可比王齐。”
时院首也不觉彭道近讲述啰嗦,静静听着。
“前些日子,武峰陈末师兄给弟子传讯,让弟子对王齐照顾一二,他还说了在镇魔城内,王齐不但以一敌二,斩杀两名玉暇盟筑基后期修士,甚至连魔宗圣女好像对王齐感兴趣,试图接触王齐。”
“玉暇盟?魔宗圣女?怎么回事,详细说说。”时副院眼中顿时闪现浓厚兴趣。
“这个,具体的陈师兄也没有详细说明,不过这段时间弟子暗中调查了一番。玉暇盟这两个修士对王齐出手,极有可能是元家元止山发出的命令。只不过,他们没有预计到王齐竟然这么不凡。
弟子还调查到,现在元家家主元墨琅此刻正在闭关。很有可能在随后不久,还有修士对王齐出手。不过,弟子也认为,若是王齐能扛过去,待元墨琅出关,那这个追杀令就会取消。
至于王齐惹到元家,也是因为当年在远鐾山时候,王齐杀掉了元封,不过弟子认为,这个元封极有可能是王齐的爷爷,王如璀亲手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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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中缘由,或许还有其他内情,若是可以,弟子以后会交好王齐,慢慢打听,不但可以保护王齐快速成长,还能让王前辈看在眼里,更会为我道临宗培养一个极其优秀的阵脉天才。”
“呵呵,不错。你调查的很仔细。那魔宗圣女呢?”
时院首仿佛没有听出彭道近的言外之意,笑着继续问道。
“这个就不太清楚了……”
彭道近把琚令月对王齐所作所为大致讲述了一遍,并说道:
“弟子也猜不透魔宗圣女的用意,或许王齐也不太清楚,这个只能等往后二人再次见面了。”
时院首微微点头,“那你的意思是?”
“王齐是极品灵根,还是阵脉修士。这样的弟子我阵院已经多年未有,若是好好培养的话,将来能到了那一步,不可想象。但是,越是天才就越是骄傲。比如王齐在贤道门时,没有踏入阵院一步,一直跟随王前辈,还有在总殿院修行。
弟子在这几日比试中,看到左主司对王齐极为感兴趣。若是他把王齐收入总殿院内,再给王齐足够的尊重和教导,那将来王齐会感恩总殿院,感恩道临宗,但是对阵院不会有半点感激,甚至可能心中埋怨。
今日阵脉峰发生了这样的事情,若是再不想办法扭转,其他院会如何看待我们,宗主等高层会如何看待我们,阵院的弟子又会如何看待我们?若是保下王齐,给与足够尊重,可能暂时我们会被非议,会被埋怨,但是只要等到王齐成长起来,那我们,特别是阵院的弟子会得到巨大回报,而且会大到不可想象。这是弟子肺腑之言,请时院首明察。”
说罢,站起身来,对着时院首恭敬施礼。
“恩,”时院首微微点头,“我知道了,我会好好考虑的,你也辛苦几天了,下去好好休息一下,明日还有其他重要事情。”
“院首,田院首他……”
“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他也有一定责任的。”时院首看着彭道近,只说了这么一句。
彭道近眼神数变,最终没有张口说话。
“我知道你的心意,但是很多意外若是提前有足够的重视,那就可以做到损失最小,甚至能做到化危为机,但是此次……”
说到最后,时院首一脸遗憾,微微摇头。
屋内顿时陷入一片死寂,二人仿佛各自在想着什么。
过了一会后,时副院才缓缓说道:“好了,你早点回去休息吧,明日应该就能有个结果了。”
“王齐他……”
“不要多想,他不会去总殿院的。”
“多谢院首。”彭道近的脸上这才有了一点喜色。
然后站起,躬身施礼后,缓缓走了出去。
看到彭道近的身影消失,时院首轻叹一声,躺在宽大椅背上,闭上眼睛。
良久之后,重新坐直身体,从袖中拿出一份绢书,快速写着什么。
最后,从身后一个柜子中拿出一个盒子,打开,取出里面一方小印,重重压在绢书末尾。
卷起绢书,又从袖中拿出一块小小令牌。
双手快速掐动法诀,打在令牌之上。
令牌中,一道青光飞出,落在桌面绢书之上。
绢书一阵氤氲,化作一道流光进入令牌。
令牌青光随即缓缓消失。
时院首仿佛用尽全力完成了一件极为困难之事,身体再无气力,重重躺回椅背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