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看刚才门口排队那些人,都是些贫苦百姓,若江大夫真是医术了得,在省城这样的地界上,应该有不少有钱人来看诊的。
“年轻人,这受伤的人,是你什么人啊?”老者观察着沈怀景脸上表情的变化,又问了一句。
“是我......”
他想说朋友,也想说同学,还想说上官,但到嘴边的这些词,最终都没有出口。
老者见他迟疑,“也是,我这手都这样了,也帮不上忙,算我多嘴一问。你也不必为难。我看,你还是去省城医院,那里有些国外留洋回来的医生,没准儿做个手术,也就好了。”
白二爷说这位太医脾气古怪,却没有说哪里古怪,他也不知道现在这般算不算古怪,毕竟此刻他也没有心思想别的。
“他是我爱人。”沈怀景到底回答了老者的问题。
这话,他可以不对白凤轩说,但没有必要不对自己坦诚。
“你也喜欢男人?”老者眯缝着眼。
“我不喜欢男人。只是,我喜欢的人,刚好是个男人。”
“你这话倒是听着新鲜。”
沈怀景到现在都觉得,自己是不喜欢男人的。因为除了白凤轩,他也没对别的男人有过冲动。当然,他也没对女人有过冲动。
那个人无论是男人还是女人,他是白凤轩,他就烙在他心上。
“就你刚才说的情况,就算你敢信我这手,他怕是也很大几率站不起来。他要真成了残废,你还要他吗?”
老头就像是个包打听,还真是什么都问。
“他要站不起来,我就是他的腿。这不影响我喜欢他。”沈怀景不是第一次说这样的话,而这一次,说得更加坚定。
他想让白凤轩站起来,他喜欢他意气风发的样子,更喜欢他拽得二五八万,又特别聪明的傲娇劲儿,但白凤轩要是真站不起来,那也没关系。
白凤轩不能领兵打仗,他可以帮他带兵,替他打仗,白凤轩只要坐在后方运筹帷幄就行。
几千年前,孙膑受庞涓迫害受了膑刑,被砍去了膝盖以下的腿脚,也丝毫没有影响他成为齐国的军事家。并且,孙膑辅佐大将田忌,两次击败庞涓,替齐国奠定了霸业。
他可以成为白凤轩的腿,也可以成为白凤轩的枪,他可以为白凤轩做一切。
老者不知道是不相信沈怀景的话,还是在想别的,有一阵没言语,只是用一种比较奇怪的眼神看着沈怀景。
好半天,他才垂下眼眸,拿起放在旁边的书信拆开。
沈怀景安静等着,等着老者把信看完,又等着他的目光在自己脸上扫了无数遍。
“白二爷的侄子?”老者问了一句。
“是。”
“倒是没听说喜欢男人也传染。不过,当年,白二爷好像也不喜欢男人,是王爷强迫的。你呢,你也是被强迫的吗?”
沈怀景心下一颤,他不知道金寨主的信里写了些什么,但老者这样一问,就像是透过他那张脸,把他与白凤轩的那点过往都看得明明白白。
他一开始是被强迫的......
不对,也不算强迫。是他有求于人而已。
“江太医有见过被强迫的人还四处寻医,给对方治病的吗?”沈怀景反问。
老者笑了起来,也不回答。
他那笑容让沈怀景有种自己被看穿的感觉。
这个江太医确实奇怪,给人治病,还会问这么多吗?
“年轻人,既是有王爷的亲笔,又是白二爷的侄子,按说,我也确实应该跟你走一趟。但你也看到了,我这手确实不如从前了,你要信我这手扎针不会死人,我也成全你的胆量。不过,我看病有一个规矩,规矩不能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