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怕严老爷也心有怀疑,这是“家事”,所以才想低调才处理。另一方面,严君山和警局有关系,如果没有排除严君山的嫌疑,严老爷请警局的人来,恐怕其他几位也会颇有微词。
严老爷现在,不仅要稳住大局,还要给所有人端水。
过了十几分钟,管家带着一个砂锅进来,禀明情况:“老爷,六少的小厨房里确实有煎药的痕迹,问了他房里的人,六少已经吃了半个月的药了。”
六少?这严老爷的孩子还真不少,甘棠心中感慨,估摸着又是一出伦理大戏。
“怎么回事?也没听说六弟最近生病啊。”
“二哥这话说的,你忙得像陀螺,连家都不回,又怎么会知道六弟生病。”
“这么说来,你知道六弟在吃药啊?”
男人之间的阴阳怪气没断过,严老爷敲了敲桌子:“老二、老五。”二人顿时成了哑巴,一声不吭。
问题还是要解决的,严君山果断挑起大梁:“林小姐,你方才说要查一查中药,是有什么问题?”
甘棠打嗝都是一股煎饼味,加上离得远,还真不好判断砂锅里的药,用手指了指砂锅的方向,指使人的意思很明显。
管家看向严老爷,在严老爷点了头以后才将砂锅递给甘棠:“请。”
甘棠用手在里面扒拉了一下药渣,哇哦,越扒越有。
她放下砂锅,也不卖关子,直接说出结论:“死者服用的药物里,有海藻。海藻性寒,味苦、咸,归肝、胃、肾经,最重要的是,它和甘草药性相克,一起服用时轻则恶心、呕吐、腹泻,严重时会引起休克。”
“所以六弟是因为误食了甘草和海藻才遭此不幸?”严二少摇了摇头,“唉。”
甘棠瞟了对方一眼,这么快就把结论定下,要么是心里有鬼,要么是真蠢。
她刚刚就说过,甘草荷叶饮不应该是这个时节放在席间的饮品,这位少爷怎么就忘得一干二净了呢?
“你一个厨师,懂得还挺多。”严君山站在她边上,不冷不热地说道。
呵,这是又怀疑上她了。
甘棠毫不犹豫呛了回去:“甘草不但反海藻,还反甘遂、芫花、大戟。我以前也不懂,不懂的时候就要多读书。”
严君山轻轻挑了一下眉头:“夸你两句,你激动什么。”
嘿,这狗男人可真是挺会说瞎话的。这要不是因为她现在得看别人眼色,她直接就撸袖子上去给他两拳了。
严老爷起了身,朗声说道:“小丫头,一会儿给你安排个厢房先休息一下,等晚点我再找人送你回去。”
甘棠点点头,笑道:“好呀,我和我娘说了,今天就能回去,还希望严老爷能早点将事情了结。”
严老爷会不会在今天放人,甘棠不清楚,但她能做的都做了。她要来走这一趟,就是想搞清楚事情到底在哪个环节出了问题,如果是菜品,和她逃不了关系。可如今已经证实,是饮品出了纰漏,和她八杆子打不到一块,她这心自然就放下了。
当然,她也明白,就算她不走这一趟,严老爷迟早也会弄清楚真相。死的是严家少爷,就算不报警,总归会请仵作来验尸,然后一环环去查吃的、用的,可能过程会漫长一点,但总会出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