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莹一听,更高兴了“我抱她的,也抱你的。”
马周只丢了个小小的紫色口香糖到嘴里“别抱我的,我腿不够粗,你抱不住。”
…
这厢两个人正在斗嘴呢。
那厢两个人惬意的看着湖边的无边风景…
沈珏突然搂着林芷的腰,把她拉进自己怀里,蹭着她的鼻子“你知道为什么,我从在医院里见你的第一面,到后来陆白都准备把你介绍给我的时候,我一直都没有想办法找你吗?”
这一点,林芷不是没有想过,不过她也有点迷茫,沈珏当初追她的时候,无所不用其极,雷厉风行几乎各种手段都用上了…
不过从医院到饭桌上初见之间,居然都过去了大半个月了…
于是,她也有些迷茫的问道“为什么?”
沈珏的表情极其温柔,动作也很温柔,他亲了她一下“因为啊,我在反复确定自己的心,也在反复确定你这个人,我怕我不是真的爱你,我也怕你,不会爱我。”
林芷头发随风飞扬,直接笑抖了“怎么,你这么不够自信,怕我看不上你啊?”
沈珏撅着嘴,在她腰上捏了一把“可不是嘛,你最初不是就没看上吗?”
的确,见沈珏的第一面,他的外貌确实对自己有些吸引力,但是仅限于觉得他长得挺好的而已,就像见到七年前的那张照片一样,无关于爱情,只有关觉得他看起来很出色。
林芷继续笑,笑得花枝乱颤的“对啊,是没看上。”
那个时候的我,谁也看不上啊。
我无法面对自己彻底死亡的爱情,就像我无法面对死在心上的那个人…
用什么去挽回爱情,用什么去拯救爱情,用什么去面对,我再也回不去的爱情。
死亡何其伤人…
每一次都觉得幸福要来临,可最后每一次都失去了…
沈珏把她抱在怀里,他的头搭在她的肩膀上“没关系,我会爱你,让你幸福。”
然后,他没有停顿,他没有看她的眼睛,只余光看着她的后脑勺,目光正视远方的绿水青山“我从来没有在现实生活里,真正的喜欢过一个人,我的爱情总是虚空的,所以后来,我爸着急了,给我安排了几个很好的女孩子,我也试着去见面,看能不能改变自己,但我始终爱不起来。”
“我觉得她们都很好,但是那种好,只是觉得她们好,但是不是想和她们同床共枕,不想和她们结婚生子,不是想和她们过一辈子,直到我终于遇见了你。”
“我遇见你那天,其实是去找陆教授去看心理障碍的,我觉得我的心理障碍就是,我对于感情是茫然的,麻木的,我不像乔寒一样始终爱着灵烟,也不像老聂一样抽身自如毫不在意,更不像老宋一样哪怕多年距离遥远异地恋,也能甜蜜如糖迅速走进婚姻,更不像老谢一样目标清晰,深爱入骨也能拿得起放的下。”
“我只拿起过一个你,也就是江离,当然,三年前,我也放下了你。在放下你以前,我就想过,你之所以隐藏自己,也一定有自己的道理,直到有一天老顾给我说,他认识你,那一天,我就想,我要不要见见你,看我是不是真的爱你。”
林芷的眼泪像两条长长的细细的清澈的河,无尽且肆意的流在沈珏的肩膀上,打湿了他的衣服。
“可是,我还是没能见到你。我那段时间,反反复复的看你的照片,白天看,晚上看,看你的论文,看你在南大这七年的经历,好的坏的,直到我终于确定,我是真的爱你。所以我决定,让余叔叔帮一帮我,让我们先有交集,这比我直接去打扰你,更为方便,也显得郑重其事。那样,我就不像一个莫名其妙的闯入者,我更像一张纸,彻底坦白了自己的心。”
“我妈说你那么漂亮,有可能有男朋友,也有可能结婚了。但我从来不觉得,我觉得你没有男朋友,你更不可能已经结婚了。我觉得你的气质很冷,你的心也很冷,你很孤独。我觉得,你很难爱一个人,我觉得,你会属于我,你也只能属于我。”
“所以那天,当翀哥的绯闻一出,我就知道,你就是江离,你必然就是江离,你绝对就是江离。”
沈珏的这些分析,和陆白最初对于林芷就是江离的分析,有些如出一辙。
只是,陆白更喜欢研究物理化学和心理学,包括他爸的那些奇葩法律案例,他根本对于文学的兴趣不太多,所以,在林芷就是江离这件事上,把江离的所有作品看了N遍的沈珏,才更加清晰,并且更为笃定…
林芷没有说话,她的心在颤抖,身体也在颤抖。
“当我误以为你和陆白是真的谈恋爱的时候,我特别痛苦,我整夜整夜的睡不着,我很难受。”
“那一夜,我开着车带着保镖和娱记飙车的时候,我觉得我真的是疯了~”
“当我几乎确定,你就是江离,当陆白说明珠要配合适的架子的时候,你不知道,我有多高兴,我恨不得立马冲到你家去,我们明明是那么的,近在咫尺。”
“可是,当我始终打不通你的电话,又想尽办法的爬进了你的卧室,看见你躺在地上没有表情的时候,我的心脏差点骤停。”
“那一晚,你不知道,我的心有多痛,我是挣扎了很久,才决定吻你,我也是挣扎了很久,才终于睡着的。”
…
沈珏的话说到这里,林芷的抽泣开始变得有声。
她双眼朦胧,全是虚影,她哽咽着声音“我也爱你,我在你家吃饭的时候,我终于确定,我是真的喜欢你的,只是他在我心里,扎的实在是太深了。”
“而且,我所理解的爱情与婚姻,必然是长久的,终生的,且一心一意的,彼此付出的,我那时候觉得,我没有给你付出的能力,我不能耽误你啊,我不能辜负你啊。”
沈珏带着满眼的泪,对上林芷满眼是泪的红肿的眼睛的时候,只觉得,她的眼泪,同时也流进了,自己的心里。
他替她擦眼泪,他的眼泪也在不停的流“是我不够努力,我应该早点遇见你,早点爱你的。”
她也替他擦泪,手上全是湿润“好的爱不分早晚,就像我爸和我妈一样。”
“我爸爱我妈,爱了十四年,也等了十四年,至于我小叔和婶婶,就更惨了,他们谈了几个月恋爱,各自因为误会和困难和为人的道德底线,分别结婚,又带着两个孩子,结果等了十六年才终于结婚。”
十六年有多长呢,就是一个婴儿,可以基本的,长成一个大人。
长到隔了太多的时差,你的时间永远比我早,我的时间也永远比你晚。
我的白日,常常是你的黑夜。
我们似乎永远等待的,都不是同样的黎明。
就像我们曾经在年少时候坦然相拥,却在后来始终再难重逢。
那一日,二十二岁的林风一身纯黑色休闲装,背着黑色包,一步一回头的,要坐上长途的飞机,跨过半个地球,跨过太平洋,出国留学。
是赵雪一个人,在北城机场送的他,青春年少的她笑靥如花,面庞青涩又美丽。
林风站在入口处,迟迟的不想进去,他是真的想直接把赵雪也一起带走。
赵雪眼看时间越来越近,就推着他:快走吧,我们过段时间就又见面了。
林风拉着她的手没放,噗嗤一笑:是啊,下次见面,你就是我老婆了。
赵雪听罢,羞涩的笑了一下:你又来了。
林风不以为意,俊美的脸上全是坦然:是的嘛,你已经是我老婆了嘛…
赵雪听完,更加羞涩了:哎呀,你真是的。
林风拉着她的手,摇了两下:明年,等你妈好点儿了,你也过来,我给你安排安排。
赵雪很是开心,红唇微动:好啊,不过我也想在那边和你一起读书,我努努力哈。
林风充满期待的笑了:你一定可以的,加油哦。
最后,时间实在是,快到了。
林风就一步三回头的,进了候机室。
他坐在座位上,凝望着北城机场的人来人往,期待自己下一次在这里的时候,也就是几个月后而已,那个时候,他就不是二十二周岁不满了,他就是二十二周岁了,二十三虚岁了,他就可以结婚了,他就可以娶赵雪了。
他们会拥有结婚证,成为合法的夫妻。
他很开心的,上了飞机,飞往大洋彼岸的美国,开始了几年的求学之旅。
可是他从来都未曾想到过,他与赵雪再次见面的时候,已经是很久很久以后了。
久到他以为这辈子都不会见到赵雪了…
林风是寒冬腊月的时候,迎着傲然盛放的梅花出生的。
文燕玲最早,本来是根本都没有打算生林风的,她觉得,两个儿子可以了,够了,因为生孩子很累。
并且,她当初生下林图的时候,差一点就死了,差点一尸两命。
可是,那一年,已经三十六岁的她,想再生一个孩子,来继续拴住林英的心。
于是,林风成了一个在计划之内的意外…
文燕玲一方面觉得孩子好,孩子是未来的希望。
但她另一方面又觉得,孩子是婚姻的羁绊,是自己痛苦的根源。
当然,孩子也是自己快乐的源泉。
孩子有苦也有甜。
她想彻底脱离这段婚姻,又想永远困于这段婚姻里。
她觉得自己一个人也可以过的很好,可是又觉得,自己实在是爱自己的孩子们。
那种纠结摇摆与痛苦,经常腐蚀她的心。
所以,当三十七岁的文燕玲,费尽力气的生下林风以后,她抱着自己千辛万苦又生下来的儿子林风时,一边开心,一边又觉得有些惆怅。
林英还是一如既往的,非常高兴的看着小小的不停啼哭的儿子,喜笑颜开的说:呀,又是儿子,真好,我就是会生儿子,我多厉害。
文燕玲心里冷冷一笑,还没有来得及接话。
林英又说:今夜夜风寒冷,就取名林风吧。
那一夜,深冬的天气不好,风很大,雪也很大。
雪花落了一地,将天与地全部染成纯白。
她坐在新的宽大的房子里,凝望窗外洁白的雪地。
寒风是长久的呜咽,那种呜咽,似乎与她生下林图不久后,那种刻骨又悲痛的呜咽。
一模一样。
爱与恨的交缠,人与人的流连。
扎在心上的长久的执念,刻在记忆深处的悲哀长鸣叹惋。
谁又在意呢?谁会在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