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铁姆鲁还在揪心自己的烤全羊时,作为被轰炸的一方,铁呼利斤部的骑兵们就没有那么轻松了。
黑色的火焰在草场上蔓延,炙烤着所有的死者和生者。哀嚎声遍布整片战场,让任何人听了都有种尾巴根发凉的感觉。
但如烈火炼狱一般的战场上,依旧有奇迹发生。
阿赤蛮虽然对于铁呼利斤部是一片赤诚的,但不代表他就是一个实诚人。正如人们所说的“面如其人”。长了一对三角眼,眼珠子还时不时滴溜溜乱转的阿赤蛮,一肚子的坏心眼简直都写在脸上了。
这样的一个他,当然不会说“跟我冲”这样的台词了,而肯定是“给我冲”。
当上千大军开始发起冲锋的时候,首当其冲的,自然是塔勒忽歹的战奴部队,大约有三、四百人。
紧跟在战奴骑兵之后,是阿赤蛮的本部人马,大约八百多名游牧骑兵。
而在大军最后的,才是阿赤蛮本人和他装备精良的两百近卫。一来远离前沿可以让自己更安全;二来这样布置可以让近卫军督战;三来嘛,就是万一遇到战斗失败,阿赤蛮自己还可以先跑路。
而正是这样的布置,才让阿赤蛮在刚刚的大爆炸下捡回了一条命。即使冲击波已经震伤了他的耳膜,让他耳鼻流血;即使掀起的灰土将他连人带马都掩埋起来,只留着一只手伸出土层,但他依旧没有死。
幸存的亲卫们顾不得自己浑身的狼狈,七手八脚的将阿赤蛮从土里刨了出来,就好像挖出了一个巨大的土豆一样。
“咳咳咳……”满脸都是土的阿赤蛮拼命的咳嗽着,好像肺都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了。
“巴图尔,您醒了!”见阿赤蛮还活着,亲卫们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下了。
“我……我还活着吗……咳咳咳……”阿赤蛮睁开已经几乎被血和土糊住的小眼睛,气若游丝的问道。此时,他威风的铁盔早已不见,整个人也没了平日里的阴鸷气息,却如同是风前的残烛,说不定再吹口气人就要没了。
“巴图尔大人,您没事,不会有事的。”一个年长些的亲卫说道。
“呼……呼……呼……”阿赤蛮粗重的喘着气,耳朵只能听到尖锐的嗡鸣声。他看着亲卫们围着自己,一个个全都灰头土脸,还有些人身上被烧的焦黑。
连续晃了好多下脑袋,阿赤蛮才勉强恢复了一点意识,他挣扎着,想要凭自己的力气站起来,却发现根本找不到平衡感。最后还是在亲卫们的搀扶下,他才勉强站了起来,但脚下依旧绵软。
稍倾,他才聚焦自己的目光,看向眼前那满目疮痍的凄惨景象,饶是这位叱咤草原多年的奸雄也不禁为之骇然。
千余骑兵,就在一瞬间便没了。而且还是在那如同地狱惊雷一样的打击之下。而眼前所留下的火海,更是如同噩梦一样。这是何等的大恐怖?
实际上,到现在为止,阿赤蛮和他所有的士兵都不知道自己到底经历了什么。
他们的记忆似乎都跳帧了,只记得上一个呼吸间,自己还骑着骏马,举着弓箭、弯刀驰骋在冲向“弱小”敌人的路上。而下一个呼吸,自己就已经莫名其妙的被掀翻在地,浑身是伤。
“鬼!魔鬼啊!大人,咱们不能再打了,那不是敌人,是……是魔鬼啊!我们快点向魔鬼跪拜祈求原谅吧!不然咱们都得死!”一个年轻的亲兵慌乱的叫嚷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