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爵不打算过多地为难税务官。履行完了一切官方手续,堂?巴西里奥、巡逻舰舰长及其他官员都收到了范那诺华伯爵的礼物——大唐公主甜酒。且不说大黄甜酒在马尼拉本身就是极受欢迎之物,单单盛酒的中国瓷瓶,贩运到阿卡普尔科便已价格不菲。西班牙人欢天喜地下了船。魏斯也满意地走进甲板下的船舱,现在他有了强大的支援力量和交通工具,而且这一切都获得了合法的掩护身份与相当的行动自由。
另外他也亟需有人来保卫他的人身安全,黑尔一旦回到马尼拉,他的处境就会相当微妙。此人一旦对他起了杀机,自己手下的几个人根本不是他的对手,而他又不可能24小时都醒着。
一踏入艉楼甲板下宽敞的官舱,魏斯头也不回地便冲进军官盥洗室。预定的几套卫浴设备还在从临高运来的路上,每天除了洗海澡就是拿木盆冲凉的生活不时地勾起他对于在澳门度过的那段光阴的不快回忆。
在军官盥洗室的淋浴间里痛快地洗过一个澡,换上勤务兵送来的棉麻混纺制服,魏斯觉得全身每一个毛孔都松弛下来。填充了羊毛的普尔波万短上衣,累赘的南瓜裤,被汗水黏在皮肤上,紧绷绷的半截长袜连同镀金马刺装饰的马靴,就像那些愚蠢造作的贵族风范和礼节一样,无不令三百年后的穿越者感到疲惫、憎恶。他甚至开始怀念巴尔干,怀念枪炮的轰响。坦克履带摩擦出教人牙酸的尖音,机枪令人胆寒的扫射声;怀念进攻前的呐喊,垂死者的呻吟和战斗结束后幸存者因还活着而发出的粗野残忍的欢笑。但那个世界已经同他道永别了。西班牙人治下的马尼拉到处充斥的汗水和鱼腥的恶臭,他想念起刺鼻的烈性炸药味、炽热的钢铁气味和引擎的润滑油味儿,在这个世界里仅仅属于临高工业帝国的味道,远比十七世纪女人衣服上的熏香更令他怀恋。
“我不知道你还会说西班牙语。”
“职业需要。总不能同墨西哥毒贩们开口就用纽约腔打招呼,让他们猜到我是个美国执法人员,准备送他们去坐牢。”假发已经摘下,和三角帽、长襟衣一起都挂在墙上。薛子良一身熨烫整齐的卡其色短袖衬衫呈现出十足的米国海军派头。
“看看都给你带来什么礼物。”他按响电铃,对着传声筒下达命令。
一只只标准包装箱搬了进来,几双有力的手将沉重的箱子悄无声息地搁到军官会议室铺的亚麻地毯上。
“你带来几个人?像这样的——”魏斯对临时充当搬运工的归化民军人很感兴趣。虽然都穿着水兵制服。但壮实的体格,极具协调性的动作,还有脚上的作战靴与挂在三角背带上的冲锋枪都明白无误地说明他们是特种侦察队员,元老院的绿色贝雷帽。
“就这四个。别嫌少。都是六队里一等一的棒小伙。必要的话。你可以带着他们攻下马尼拉的全部要塞。”特侦队新组建的第六分队侧重于水上侦察、两栖渗透作战,被视为临高版的sbs。负责提供训练支援的海军和海兵队都对这支力量眼红得要命。特别是石志奇,已经几次放话要搞出海兵自己的海豹突击队来。
魏斯向特侦队员要了一支冲锋枪来细致端详。从鲭鱼号上捞出来“蝎子”已经在白羽和李一挝手中被魔改得面目全非,钢管制成,附有古波塔胶垫的伸缩式枪托取代了原装折叠托,自制的枪口消焰防跳器让枪管看来似乎长了一截。弹匣前边赫然又伸出一个前握把,还连着一截圆筒,仔细一看。那居然是用激光笔改装的目标指示器。
“这些中国人工程师拿自动武器当乐高玩具么?”魏斯从包装箱中找出自己惯用的那支“蝎子”,很幸运还没受到李一挝的毒手。他更信赖原装的钢丝折叠肩托和消声器。
“他们能干的超出你的想象。”薛子良说:“机械口的那几个武器狂人正在研究改造mgv-176的枪管和弹盘,为了适用威力更大的帕拉贝鲁姆手枪弹。”尽管22lr枪弹已经可以装填黑火药复装生产,mgv-176冲锋枪却因威力过小而不大受欢迎。新鲜劲过了之后军事口的元老们都没了兴趣,除了少量装备特侦队和用于训练以外;更多的都在高山岭的库房里睡大觉。
“圣母玛丽亚保佑他们成功。”魏斯随口应声,一边继续查看木箱里的物资。包装在防水金属盒中的c4炸药,其分量估计足以将圣地亚哥堡厚达数米的石墙炸崩一面。他期盼已久的无线电台和折叠天线,fal伞兵型步枪、m75手榴弹。
“检查你的专属武器吧,邦德先生。”薛子良指的是箱子里那些奇形怪状的玩意,伪装成手杖的间谍枪――可惜不能消声;米尼枪管改造成的掷弹器,两只弹药箱分别装着配合空包弹使用的超口径杀伤榴弹和燃烧弹,射程可以达到100米。魏斯摸了摸装填满黄磷和稠化油脂的薄铁壳,觉得如果在实战中发射这玩意还是需要些勇气。
“我会把试用报告写得尽可能详细。”魏斯耸耸肩膀,他表示对艾斯美达拉号本身更感兴趣。
薛子良拿出管控物资交接单:“你清点完毕之后签个字。”
兰度先生吹了声口哨,接了过来:“这上面还有子弹,还有黑火药弹和原装弹的区分!我得一发一发的清点吗?”
“没错,企划院没有特别要求你回收弹壳,不过只要有可能你最好回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