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峰离最后一个景点,看来也就二三十米,听起来不多,但别小看了这个距离,这段路有点陡,并且有个地方要费点劲才能上去。
到了这时,通常人困马乏,再加上上面除了山顶,也没什么特别的景致,所以张秋来了三次,一次也没有登过顶,都是信心满满抱着一定要到达山顶的目标来,但在最后一个景点后,经别人一说,看到别人也纷纷在这个地点班师回朝,也就放弃了。
这一次是冬天,风不大,而天上的云也很懂事的堆了一大堆,体力消耗相对小,宋校长还说,他每一次来,都会登顶,在顶峰上,将整个省城尽收眼底的感觉实在是太美妙了,强烈建议登顶,这样大家全都下了决心,一定要登顶,所以就继续前进。
还好,这时有一个宋校长,他先爬上了最难走的那个地方等着大家,一个一个的拉上去,宋依,张舒,张秋,接着轮到黄绮。
黄绮却犹豫了一下,她在乡下多年,不习惯被家人以外的人碰触,所以有点不好意思,但是看到大家都这么坦然,好像这是理所当然的事情,还是给出了手,最后是张不凡,也给宋校长一把拉了上去。
就这样,他们全都登上了这个省城的最高点。
站到山顶上的那块巨石上,在这里,极目远眺,巨大的省城被浓缩了,平日里熟悉的那些巨大威猛不可一世的建筑物,这时已经变成了跟玩具一般的小可爱。
浓缩后的省城,依然巨大无比,从四面八方包围着这座山,不少地方正在加紧开发,各种变成了小玩具的大型机器正在忙碌,四面八方都在这么行动着,很难不想起一个被用滥的词语:热火朝天。
照这个样子,十年后,二十年后,三十年后,整个城市将发展成什么规模,真是不可想象,扩展到整个国家,又将发展成什么程度,更是让人期待……
大家站了一下,除了校长,全都就地坐下来,坐到大石头上,没办法,累让他们很难保持风度。
大家各自把所带的饮料喝了,宋校长突然笑说:“黄老师,张不凡,登高望远,最容易诱发古人的诗兴,怎么样,要不要来一首……”
今天爬山者虽然不算太多,登顶的的更少,但是这时山顶上也有好些个人,有少数人听到这些话,都好奇看他们。
不过从这一行人的衣着和举止上看,哪怕是坐着,都能看出象是有点身家的人,说这话的宋校长那一身高级休闲装以及气度,更明显是个成功人士,所以这些人看过来时,倒也没有人敢把他们看成是怪物。
张秋无奈地说:“校长,去您家吃个饭要写诗,跟您爬个山要写诗,您这样是要把朋友赶跑的,谁敢跟您做朋友啊。”
她求助地看一眼宋依,宋依大摇其手,意思是别拉上我,这事跟我毫无关系。
宋校长说:“不能这么说,要写诗那也得看是谁,我跟朋友爬了这么多次山,从来没提过这样的要求,因为没有你妈妈这样的才女,没有你弟弟这样的才子。黄老师,张不凡,怎么样,振作精神,来一首?”
张不凡说:“校长,我现在整个人基本处在缺氧的状态,你要我写诗,我真可能出现健康问题。”
宋校长说:“缺少锻炼,年轻人,平时要注意多锻炼,生命在于运动。黄老师,您来一首?”
黄绮说:“校长,您太高看我了,我的气到现在都还没回到肚子,脑子一片空白。”
张秋说:“校长,您这么说,一定是有所准备的,您先来一首试试?”
校长说:“可以,没问题,你们这么累,我可以先来抛砖引玉。”
他想了想,吟道:“豪情伴我上青峰,万里河山入画中。欲立百年大计本,便当鼓瑟趁东风。”
他这诗吟完,现场倒有不少人很给面子的给他鼓掌。
张舒说:“校长,您是早有准备提前写出来的吧,马上就能吟出这个我是不相信的。感觉好有气派。”
宋校长乐呵呵笑道:“就是刚刚冒出来的,诗未一定达意,有些用典不一定精准,就是图听起来好听,有气派。好了,我的完成任务了,张秋……”
张秋说:“校长,这次您别催我,我真是没有诗才。张舒、张不凡、妈,你们回应一下吧。”
张不凡和黄绮各自摇手,意思是实难从命,张舒却出乎意料地站出来说:“这有何难,我来。”
大家大感惊奇,张秋说:“张舒,你想清楚了,校长是要古诗的,不是现代诗,你什么时候写过古诗了?”
张舒胸有成竹:“真人不露相,露相不真人,校长,我不吟诗,都吟诗太没意思了,我作词,要不要听听?”
校长鼓掌道:“那当然要听啊,怎么可能不听。”
张舒说:“你们都要做好心理准备,千万别让我的才华给吓坏了,还有,校长,要是我的词是好词,给个红包呗。”
宋校长爽朗大笑:“是好词一定给。”
大家都笑起来,包括其他游人,她长相甜美,所以装模作样的时候,也很容易获得好感,说什么都是对的,没有人觉得别扭。
张舒清清嗓子,吟道:“哪堪凄雨打寒窗,风卷山万重。碎了朱颜多少梦,逐流水,怎觅萍踪。檐前屋后,沟里溪间,处处是残红。”
她这边吟得认真,黄绮听得又好气又笑。
众人大为吃惊,本来心理上的准备,是她会吟出搞笑的打油诗,准备好了将笑神经送上第一道防线,以抵御第一波笑话攻击,没想到她吟得相当认真,并且听起来相当不错,就算是不懂诗词,一则确实好听,二者好像音韵和意像,都能给人一种良好的美感。
所以大家都是鼓掌以示鼓励。
这个词连张不凡也没听过,所以也非常吃惊,不过要说这是张舒写的,而且是这种情况下直接吟出来的,打死他他也不会相信,他看一眼妈妈,从妈妈的眼神里,马上判断出这很可能是出自妈妈之手。
这张舒还真是脸皮厚,公然盗窃妈妈的词。
张舒道:“想不想听下半阙?”
好些人回应:“想。”
张舒深情地继续:“隔座凄凉对泣后,一别各飘蓬。琴瑟不堪连理梦,弦乍断,惊破梧桐。千般薄情,十年酸泪,一笑付西风。”
吟完,莞尔一笑,说道:“怎么样,不给个掌声吗?”
游人们都被她逗乐了,全都鼓掌。
宋校长微笑道:“好一个一丛花令,张舒,你确定这是你写的?”
“嘿嘿,您就说是不是好词。”
“是好词。”
“是就行,记得红包准备好哦。”张舒回来,搂住妈妈的肩膀,得意地嘻嘻直笑,妈妈哭笑不得。
张不凡也只能苦笑。
他现在已经完全确定这就是妈妈写的。
张舒喜欢现代诗,偶读古诗词,对于里面的很多通用典故都没弄清楚,肯定只是觉得读起来好玩,音韵感觉不错,并不完全明白这个词里的意思,把妈妈的一些不想跟别人说的东西暴露出来了。
妈妈现在是无可奈何,心里估计很尴尬。
幸好就在这时,张秋惊叫一声道:“非非,小心些,别着急,等一下。”离开原位,往下面走去。
大家看时,原来那个比较难上来的地方,有个也是穿了休闲服的美貌姑娘正在努力往上爬。不是邱素萍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