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漂亮吧。”张秋不无得意。

“比张不凡写得还漂亮，初中就能写这么漂亮的字了？”

“天天写，天天抄，就这样了，我没张不凡的记忆力好，就靠这样来记，所以东西记住了，字也写漂亮了。”

邱素萍拿着抄本脱口念道：“致橡树，舒婷，我如果爱你，绝不学攀援的凌宵花，借你的高枝炫耀自己……没想到当时你还挺文青的呢。”

张不凡插话说：“本来就应该是文青，她可是我妈最爱的女儿，到了初中还经常脱口叫宝贝，我们都没这待遇，我妈除了唱歌，大部分基因都遗传给她了，听我妈说，中考前她还抱着小说看的，叫什么啦，走向十八岁……”

张秋微笑，也没反驳，让张不凡把寄过来的东西照单子检查一下，看看有没有遗漏。扭头发现邱素萍还一直在翻着《秋梦录》，说：“非非，我自己都懒得翻，你还能看得津津有味啊。”

邱素萍说：“我好奇嘛，张秋，你那时是不是很喜欢诗词和流行歌曲？抄的都是这些，我还以为是你的日记呢。”

“你就想，日记是有，都锁起来了，再说你看了也没用，就算是日记，我也不会把真正的秘密写出来的，我的秘密都藏到心里，甚至会一直带到坟墓里，除了我自己，谁都不会知道的。”

“那你不老实。喂，这里有一些字不是你写的，看笔迹象是男生写的。这首寂寞让我如此美丽，还有前面这首弯弯的月亮，铁定是男生的字迹。”

“这都能发现，难怪有人说你是女特务。”

“那时是不是早恋了？”

“嗯。”

“什么样的男生。”

张秋笑一笑。

“不好意思吗？”

“没有，那时不成熟嘛，是我们那个镇里，街上的一个同班男生，也算是小帅哥了，学习也好……”

“有没有牵过手，抱过，吻过？”

“就牵过手，其他的没有，刚牵手就被我妈发现了，我妈非常生气，也非常伤心，为这个事还哭了，当时我爸是班主任，但我妈没跟我爸说，她自己找那个男生谈，也不知谈了些什么，后来那男生就开始躲我……”

“你妈妈也跟你谈了吧。”

“没谈什么，那个男生被吓跑了之后，我妈就在原地抱着我，紧紧抱着，像是怕我飞走了那样，一句话都没说，我当时又害羞又害怕，也不敢说话，就感觉到我妈流泪了，我的衣服都给弄湿了，很冷很冷，这是我读初中之后，第一次我妈这么抱着我，但我知道，这是我妈在害怕什么，我问：‘妈，你是不是很失望，我是不是让你失望了？’我妈才哭出声来，说：‘阿秋，是不是妈妈给你的爱还不够，如果是，妈以后会更爱你，行不行？’”

邱素萍被感动了，擦着泪花说：“真是一个伟大的妈妈……”

“是呀，我妈那时一句话也没有骂我，但她这样说了之后，我也哭了，我说我不会了，只要妈妈不哭，我妈说，阿秋，你会继续长大，会遇到更多的人，更大的世界，这些都可能会让你改变，你就放一放吧，我就偷偷给那个男生写了一封信，说如果两心不变，大学后再续前缘，没想到到了高二，都快忘了他是谁了。”

“后来那男生呢。”

“不知道，没兴趣知道，一点兴趣也没有，回苍林路过他家时，可能会多看一眼吧，但不会停下来看。”

“那你当时为什么喜欢他？”

“帅呀，会写诗啊，学习好啊，文静啊……”张秋发动车子，“对了，他还喜欢谈他的梦想，而那时的我，也有好美的梦想，不象现在那么市侩，现在都扔得一干二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