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不凡尽量婉转说：“我本来也是不想去的，可是文老师说，他对所做的对不起你的事深表歉意，并为此后悔了十几年，我觉得既然是这样，我们也不该太固执，虽然我不知道具体是因为什么，但美国跟我们打了几十年都能和好，人家又先道了歉，我们也不能太小心眼了，去之前，我还特意问过张秋，张秋说，如果对我的前途有正面影响，那就应该去，现代社会，不能因为过去的事影响到未来。”

张安默看来对这个解释还能接受，沉着脸哼了一声，一会儿才说，：“事先你妈知道你要去文毕恭那儿吗？”

“我问过她。”见爸爸的脸色变得非常难看，又说，“可是，她并不同意我去，说既然你不让我去，就听你的话，多考虑你的感受……”

“她真是这样说的，叫过你不去？你没骗我？”

“这有什么好骗的，你可以问张秋，我也跟张秋说过妈不让我去的事，张秋说，老一代的人，喜欢用老一代的做法，但是这种做法不适合现代人了，退缩和躲避都解决不了现在的问题……”

“张秋这样跟你说？”提到张秋，张安默的口气缓和了些。

“不信可以打电话问她。”张不凡之所以敢信口开河，是因为她回来之前打过电话给张秋，张秋已经知道这件事，答应帮他蒙混过关，只要他这边能安抚住爸爸，不管说什么，她都可以帮他圆。

果然张秋两个字就是最好的灭火剂，张安默的脸色瞬间缓和了不少，想了一想，又问：“你妈打电话时，文毕恭是不是也跟她说话了？”

“是，是说了两三句话，就问身体还健康吗，工作怎么样，还托她向你问好，就这样子。”

“算了吧，你妈只字不提，还问好。”张安默冷笑一声。

“可能是，知道你不喜欢文老师，怕你生气。”

张安默不作声了，张不凡赶紧说：“爸，回去吧，妈妈说你工作忙，心情如果不好会损伤身体的，再说到别人家吃饭总不如自己的方便。”

“晚饭在主任家吃，你们不要叫来叫去了，成心让别人看笑话，我要回去自然会回去。我问你一句话，你今后还打算不打算到文毕恭家？”

张不凡想起邱素萍的话，低下头去，不知如何回答，张安默冷冷说：“还舍不得？”

张不凡说：“反正也没多少天就毕业了，要去也没时间去。”

“不要耍滑头，你到底是去还是不去？”

张不凡说：“如果你执意不让我去，我不去就算了，我并不是觉得到他家去可以攀大树，只是人家这样诚恳道歉……”

张安默打断他的话：“好，记着这句话，无论文毕恭怎样道歉，我都绝不原谅他，我也不许你再到他家一步，除非我死了。你们走吧，今晚我吃了饭就会回去，再帮家里省一顿。”斜了张舒一眼。张舒偷偷吐吐舌头。

张不凡回去把情况告诉了妈妈，黄绮面有忧色说：“退是退了一步，可能在外面也多少不那么自在吧。不过，问题还不能算是解决了，不信你瞧，回来还是要闹一通的。”

张舒说：“还要闹啊，再闹我就受不了啦。”

“受不了也没办法，三部曲，先吵架，再冷战，最后大闹，每次都这样，不完整走完这三部曲，你爸是不会甘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