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牧青把周无涯送到贞吉院门口便没有再往前走,转身回到贞吉院,气呼呼站在庭院里。
他本就长得身姿挺拔,此刻心里憋着怒意,再怎么隐藏,也露出了些许锋芒,看起来浑身散发出一种强大威严的气势。
晚饭时,苏牧青端坐在饭桌前,脸色比风雨来临前的天空还要阴沉,抓起筷子胡乱塞了一口饭菜,他眉头一皱,啪地放下筷子,冲着张婶抱怨:“张婶,盐罐子洒了吗?饭菜这么咸,是要把我腌了吗?”
张婶被吓了一跳,她谨小慎微地伺候苏牧青这么多年,从来没有因为什么事被他当众挑出毛病过。
“大少爷,可不敢,这饭菜,是按照您平时的口味做的,您要不要再尝一口别的?”
“别的?你是说这碗粥吗?这么甜腻,苏牧沄都嫌弃!”苏牧青放下勺子,声音里带着挑剔和不满。
张婶手足无措地站在一边,心里纳闷,大少爷最近心情不是挺好的吗?怎么突然又成这样了?难道是今天上香,被什么东西给冲撞了?
屋子里一阵沉默,谁也不敢轻易开口说话,生怕被苏牧青逮住再斥责一顿。
苏牧青抬眼看了一下宋时悦,自己都气成这样了,可是她,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更加让人讨厌。
“窗户开那么小,风神来了都不知道要从哪里进来。”
他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对着张婶宝月宝晴和宋时悦一顿挑剔。
不是嫌饭菜咸了,就是嫌粥太甜了,要么就是嫌窗户开得太小,屋子里太闷热了,总之就是处处不顺他的心意。
张婶宝晴她们噤若寒蝉,听到苏牧青开口就害怕他再像以前一样摔摔打打,宋时悦则不一样。
她记恨苏牧青今天一个人把她扔在寺院,这口气还没出呢,又怎么会在意他生气不生气,所以还是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
看着苏牧青气呼呼像一头愤怒的小兽,她反而觉得心情舒畅,嘴角轻轻上扬,低头抿嘴,掩去眼里快意的笑容。
苏牧青察觉到宋时悦的举动,斜着瞪了她一眼,拿起筷子又沉着脸吃了几口,吃饱了擦了擦嘴角,才深吸一口气,淡淡地吩咐道:“都收下去吧,我要沐浴。”
张婶和宝晴终于放下心,几个人麻溜地把饭碗收了,都想快点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鉴于苏牧青今晚脾气莫名的暴躁,宝晴宝月都不想近身伺候,跑着去烧水打水,美其名曰各有分工,等一切弄好之后,哄着宋时悦,塞给一堆衣服,就把她推进浴房去伺候。
宋时悦哪里干过这种活儿,这以前不都是文初干的吗?
她有些忐忑地抱着衣物站在屏风前面,听见里面传来哗哗的水声,连忙背过身,恨不得屏住呼吸,假装自己不存在。
此时的苏牧青也感知到外面有人,他抬起头,看到屏风上映出一道浅浅的高挑的身影,便知道是谁,他心头一紧,倒水的动作突然停下。
浴房里猛然安静下来,氤氲的水气弥漫开,使房间里温度不断升高,苏牧青额头上冒出细小的汗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