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时悦也没有假意推辞,此刻傍着周无涯,比自己一个人走回去要强多了。
她站在一边请周无涯先上车,自己准备跟车夫一起,坐在车前,哪知周无涯执意要让她坐到里面。
推辞不掉,宋时悦只好也上了马车,远远地坐在一边的角落里,又不好意思地向周无涯道谢。
周无涯抬手打断她:“何必这么客气,哦,对了,牧青最近怎么样了?我刚从豫城回来,正要准备去见他。”
宋时悦本不想聊苏牧青那个家伙,突然听到周无涯说从豫城回来,一下子想到了二婶他们,当初二婶就是心心念念要去豫城找她大哥的。
“大少爷他还是老样子,周公子,外面不是正在打仗吗?您还能去豫城?这山高路远的,不怕路上有危险吗?”
宋时悦长记性了,再也不敢冒冒失失直接问起外面的战事,只是旁敲侧击,暗暗打听。
周无涯见宋时悦瞪着好奇的眼睛看着自己,不忍心欺骗她:“景离王不知听了谁的建议,守城不出,听说已经派人去请求兵力支援了,暂时不会有大的动作。”
“既然景离王兵力不足,进退两难,那朝廷为什么不趁机集中兵力反攻呢?战事拖的越久,变数越大。” 宋时悦实在不明白,这样僵持着有什么意义。
周无涯被宋时悦皱起眉头一本正经的样子给逗笑了:“拾一啊,看不出来,你还懂战术呢?只是连你都能想到的问题,你以为朝中那些大臣们想不到吗?
只是,这仗要怎么打,谁去打?银子从哪出?输了算谁的,赢了又算谁的?桩桩件件,牵扯的关节太多了。”
宋时悦更加不明白了,眉头皱的更深,也更着急:“大敌当前,不是应该先赶走外敌吗?怎么还会先计较名利输赢?”
“你呀,还是把问题想的太简单了,朝堂的事,复杂着呢,淮安侯出兵已有两个多月,迟迟没有夺回城池,你以为是他自己不想吗?是有人不想让他动而已。”
周无涯坐直了身子,含笑看着宋时悦,一副旁观者清的姿态。
这属实有点超出宋时悦的理解了,她追着周无涯问道:“普通百姓,地里的边角被邻居占了,都会拼力夺回来,怎么自家的城池都被人攻占了,朝廷竟不想着出兵?”
周无涯无奈地叹了口气,他神秘地伸出一根手指,向上指了指车顶,往前倾了倾身子,凑近了宋时悦压低了声音说道:
“景离王不足为虑,只是,上头有人意见不合,有的人想让对手输,自己打不过,就去借力,这叫借刀杀人,景离王就是那一把刀。
留着这把刀插在云朝,就能让有的人吃不好,睡不香,如鲠在喉,弄不好还能锒铛入狱,再难翻身。”
“可这不等于玩火自焚,养虎为患吗?” 宋时悦不理解,怎么有人会连轻重缓急都分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