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了,你下去吧。” 苏牧青冷冷地吩咐,似乎一刻也不想让她在这里多待。
宋时悦知道他向来古怪,怕是刚才自己哭哭唧唧惹得他心烦,便不再坚持。
她低下头,感激地再次道谢,随后退了出去。
听到宋时悦关门的声音,苏牧青一拳砸在柜子上,发出一声闷响。
这封“信”,是他让周自恒仿着宋以宣的笔迹造出来的,为的就是稳住宋时悦,不让她再生出什么乱子。
没想到,这个傻子竟然还当真了,并且对他感激不尽。
说你蠢,就是蠢! 给你一点甜头,就什么都忘了! 怪不得随便就被人给卖了,你能逃出来,也是造化。
苏牧青本想以此求个安宁,现在却莫名变得自责和不忍。
宋时悦回房,激动地睡意全无,她想找来纸笔,把爹写给她的东西记下来,慢慢回味,却苦于没有纸笔,只得作罢。
她躺在床上,双手枕在脑后,在心里一遍一遍默念着那几句话,直到睡意不可挡,才慢慢闭上眼睛。
夜半梦回,熟睡的宋时悦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二婶背着爹娘把自己卖了,爹又怎么知道她在江南苏家?
宋时悦迷迷糊糊地揉了揉双眼,肯定是苏牧青告诉他的,明天再找他确认一下就行了。
想到这儿,她又重新躺回去,放心地睡下,连蜡烛都懒得熄灭。
天一亮,苏牧青便要起床梳洗,宋时悦虽没怎么睡好,却精神焕发,因为终于有了爹的消息,她变觉得自己还是那个有依靠的宋时悦。
苏牧青感受到她欢快的心情,反而更沉默了。
傍晚,苏牧沄带着丫鬟重锦,坐上林朗的马车,跟着他逛灯会去了。
苏牧青不知为什么,突然来了兴致,要去外面转一转,也不让家里备马车,只带着宋时悦和文初从侧门出去,那里早有一辆雇来的马车在等着。
临近十五,街上已经张灯结彩,小摊小贩们早早沿街叫卖起来,宋时悦难得出来见识见识南方的灯会,自然高兴,也不想苏牧青为什么要带她出来。
苏牧青吩咐文初买来两个面具,他和宋时悦一人一个,宋时悦觉得新奇,自觉把面具带上,目光都在街头各式各样的物件上。
过了一会儿,文初领着两人来到一个茶楼里,几人上了二楼一个屏风后面,文初只要了一壶茶,便打发了小二,自己也退了下去。
苏牧青什么也不说,自己撩袍盘腿坐下,也不喝茶,只闭目养神。
宋时悦正觉得诧异,突然听到隔壁屏风后传来熟悉的声音:“林朗,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的,牧青他对你并无恶意,他最近只是心情不好,你也知道的,他眼疾一直没有好转,行事难免有些......极端。”
是苏牧沄温柔又带着急切,在向林朗解释什么。
宋时悦抬头看了看苏牧青,不敢言语,因为隔壁又传来一个不太友好的声音,应该就是苏牧沄口中的林朗。
“你又何必替他遮掩,我知道他素来看不上我这个书生,也是,苏家大公子素来是人中翘楚,自然春风得意,只是牧沄你,行事不要太过乖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