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走到河边,远远正站在大石疤子上站着尿尿,尿到了河沟子里。
“远远!”我好气又好笑。“你跑那么高尿狗屁!”
“哥!河沟子里有蛇呢!”远远尿完提裤子。“我拿尿淋它翘起的头。”
“是么事蛇?”我问。
“大乌梢鞭(农村人对乌梢蛇的别称)好大一条,在吃K蚂呢,快来瞧。”
我们走过去一看,是好大一条,盘作一堆,口里咬着一只蜻蛙在吞。
“畅!捉往住呗?”王瑶问。“要能捉住剥皮让我妈蒸蛇肉吃。”
大乌梢蛇无毒,农村人见着都喜欢捉,捉住拿回去剥张整皮,贴在墙上晒干,拿到街上市集上卖钱,蛇肉做成菜下酒,传说吃了身上不易长毒疮。
“吓死人的,手上没拿东西,怎么捉?”郭蕊蕊没见过农村人捉蛇,有些害怕。“被它缠住了要勒死人!”
“蕊蕊姐!”王瑶说。“抓住蛇的尾巴,连在空中甩几甩,它就乖乖的不能动弹。不过要手疾眼快。”
“河坎边尽是石笼。”三丫头说。“还不等你靠尽,它就钻进了石头缝中,捉个屁!还是去网鱼玩。”
“这大条蛇!”远远说。“捉住了要吃几多肉?”
“你去捉唦?”王瑶笑。“要是尾巴钻进了你的鼻孔里,放血放死你!”
“用莽力古(土话,石头)砸它!”远远滑下大石疤子,捡起地上的石头,向乌梢蛇打去。
我们顺河往上游走,去螺蛳堰。
郭蕊蕊拿筛网,看见河水荡子就赤脚扎裙子,往水草丛边下网子掇,小鱼小虾,泥鳅麻鲢子,网网还都不落空。
“要是穿凉鞋就好。”郭蕊蕊说。“石头沙子硬脚痛!”
“又没谁让你下河捉鱼。”三丫头说着笑。“算了,你是千金大小姐,让我来网鱼。”
“三姐!”我说。“还是我来,硬你们的脚痛我心疼!”
“畅哥!我不怕!”小丫头说。“我找鹅的时候,老是下河。”
“你得了!”王瑶把小丫头一拉。“就在干处看你哥网鱼!”
我脱下鞋子,卷起裤子,勒到大腿上来,接过郭蕊蕊手的筛网,在河水里网鱼。
沿河到了螺蛳堰,三只大白鹅都在田埂河坎的水柳荫下,嘴巴插进翅膀里浮在水上睡大觉,清澈见底的水里,游鱼当真是成群结队。
“姐!畅哥!”小丫头见状兴奋的说。“没骗你们吧,有好多鱼吧!”
“游鱼不好捉。”三丫头说。“人还没到场,它们就游跑了。”
“有大撒网就好。”郭蕊蕊说。“老远撒过去一大片,看它们往哪里跑?”
“有寄网更好。”王瑶说。“下到水里,拉到两岸堵着,然后人再从一边赶,一下子全钻进网眼里,箍住了腮窝子,人再一条条的直捉。”
“没有说顶个屁用!”郭蕊蕊说。“我们都下水赶,让我弟堵着网。”
郭蕊蕊三丫头,王瑶都扎裙子脱鞋子下水,把鱼往河堰的尾子上赶,那里水更浅,流水也不大。
“姐!”小丫头说。“要把上面用石头做埂堵着,免得鱼都顺水跑老远。”
“哎!有道理!”郭蕊蕊说。“小丫头头脑好使。”
于是,她与王瑶趟水往前,择河水窄去捡石头做埂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