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琼琼抱伢起身走:“养伢还真是劳人!”
“你以为养个伢很容易?”我妈说。“所以,儿呀女的,都金贵!”
擀的擀,包的包,面与馅子很快包完,我妈吩咐我们去洗,早点睡,明天起早点,爬上湾对面的大寨坡子上去打祝英苔。
第二天一大早,我们爬起来,早饭都没吃,我妈带我们几个爬上山尖子打祝英苔。
山顶很神奇,天生一口小水井,水质清澈,还正在山顶之上,不知那水打哪儿来的?
“下面肯定有沁水眼。”邬彤彤说。“井里才能有水。”
“水应该往山下流呀!”郭蕊蕊说。“哪有往山顶子上流的?”
“得了!”我妈说。“管水往哪儿流,反正水井总是断不了水,自然长出来的。快打祝英苔,篮子装满了好下山去吃饭!”
太阳出来了一竿子高,菜篮子也装的差不多,我妈叫下山回家。
山上的柴草很深,小幽径基本全无,只有一条形迹。
郭蕊蕊说:“爬山挺好玩的,流了一身香汗,我弟流的就是臭汗!”
“鲁迅写了一篇文章,文学与出汗。”三丫头说着笑。“大凡小姐姐们流的,就是香汗,劳动人民流的,就是臭汗。亏得古人怎么想的出来:香涔涔,臭汗淋漓,好笑!”
“这就是男女有别!”我说。“看看,从你们小姐姐口里出来的,总是美姐姐,臭男人!”
“男人不爱讲究,蓬着头发,胡子拉碴的,当然是臭!”王瑶说。“女人走哪里描眉毛,画眼影,刮翘睫毛,涂香粉穿花衣裳,把自己打扮的成天仙,浑身上下香喷喷的,男人一见就掉魂!”
“我成天跟你们一起,我的魂掉了么?”我不服气。
“你有哈!”王瑶说。“我,我三姐,彤彤姐,蕊蕊姐,一天到晚总在身边,你还掉个屁魂!”
“儿子!”我妈笑。“几个香美姐成都围着你,你是生的命好,有香福!”
我不否认,我是很有香福:几个美姐常常为我打嘴巴官司,甚至于拳脚相向。
下山比上山省力快,尽管人人提着菜篮子,里面装着祝英苔,都没听到有谁说累。
“明天你们上学,带些祝英苔彤彤爸妈尝尝。”我妈说。“些伢还是要练武,体质好!”
“妈!”王瑶说。“练了武的,是感到走路轻松,不满疲劳。”
“好是好,就是你们不得了!”我妈说。“仗着会几下子,动不动三言两语搞毛了,就想动手打架!”
“妈!”郭蕊蕊笑。“打架谁狠谁做大姐大,谁不中就做小姐小。”
“打痛了哭就好!”我妈说。“以后在妈面前,谁说要打架,妈就跟你们打!”
“那谁敢配跟妈动手呢?”郭蕊蕊说。“您那身形,高深莫测!”
“妈!”邬彤彤问。“电视剧上打的那些武功那么高,能在天上飞,是不是真的?”
“武功高的有,会飞就是狗屁!”我妈说。“妈的师父万春红武功高,打人不晓得怎么回事,就被打倒了。”
一路说着话,下到湾里已是家家在吃早饭。
走到大门口,大炮筒子正坐大马槽上端着大白瓷碗吃饭,见我们说:“三妈!一大早上山带儿女打了几篮子祝英苔?”
“打回烫着晒些干的,腌一点,冬天好下火锅吃。”我妈说。“山尖上满地都是的,还有。”
“没工夫去打。”大炮筒子说。“要翻园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