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蕊蕊!你现在成了妈的女儿,就得跟三与瑶瑶她们学!”我妈说。“走到哪里都干净整洁,井井有条,就会被别人敬重!”
“妈!我晓得!”郭蕊蕊撒娇,去抱我妈的脖子,吊肉吸嘴巴,两腿一跷,夹住了我妈的腰。
“都是越长越小!”我妈兜她的屁股。
“小妹!吃几口奶唦!”牛娃子在一旁笑。
“我要吃你管得着吗?”郭蕊蕊从我妈身上溜下来,嘻嘻笑。“哥!你嫉妒吧!”
“我有你大姐抱。”牛娃子望着大凤。“她比妈还香!”
“我不要你抱!”大凤跟着笑。“妈!坐下来玩牌。”
说到玩牌,又有人敲门,我打开,我岳母娘直走进来:“老砍头的要喝豆腐脑,这不是糊涂了么?老娘在哪里去弄豆腐脑他喝?”
“万姐!”我妈大惊。“不会是回光返照吧!”
“天耶!还真像!”我岳母娘转身急忙又往回跑。“老砍头的,今天可不能死,棺材板还没得一块!”
“我去瞧瞧!”我爸慌忙起身。“这王大河真是要死了,还是我的事!”
大凤二凤,三丫头王瑶,郭静静全在我家里,王大河死翘翘了,我爸妈不管说不过去。
“我也得回!”三丫头丢下书本往回跑,王大河死了,她得担当孝子的责任。
“些伢别过去!”我妈叮嘱我们。“看了死人的脸,会减煞气!”
农村人迷信,死人的样子,小伢们看不得,看了会减煞气避不了邪,容易撞见鬼怪不干净的东西。
我爸很快返回:“王大河看样子活不长,在说梦话,他老头在要他去。睁开眼睛嚷着要吃鱼吃鸡!”
农村人爱讲,生病的人突然要吃鱼吃鸡,那就快死活不长:吃鱼吃鸡,死的急。
三丫头不久也回来,模样有几分悲戚:“妈呀!我爸怕真的要死,闭着眼睛喊,要我爷我奶奶等他,口里又在流白沫乌血冻子!”
“要真是死在这大雪天难办!”我爸在着急。“滴水成冰的,帮忙的人来了,还没地方蹬!”
正说着,我岳母娘急急忙忙跑过来,眼泪婆娑的:“永子兰子!老砍头的真的死了,还得你俩大帮忙给我出力啊!”
“应该!应该!”我爸满口应承:再难我爸也不能推辞。
“万姐!”我妈倒还沉着。“别慌,王大河不还没死么?万一不行,明天叫我永子上街,去把棺材板弄回!”
“永子!”我岳母娘直掉眼泪。“你现在可是我的主心骨,一切都得靠你们!”
王家在我村是独户,不晓得祖上是怎么来的,离了我们郭姓人帮忙,人死在家里,还送不出去。
“三!”我岳母娘叫三丫头。“今晚你回去跟妈做伴,我有些害怕!”
“妈!你那床脏死人的,我,我睡不着!”三丫头也不体贴她妈,还不肯回。
“妈!”我看不下去。“我今睌跟您做伴!”
“妈x还是要儿子!”我岳母娘感泪涕零。“我的儿,还是你心疼妈!”
“万姐!”我妈看着我。“王大河真断了气,你得把他的死像蒙上!”
“这我晓得。”我岳母娘拉着我走。
到了她的屋,我岳母娘栓上门,带我进房间,王大河闭着眼睛,躺在床上,喉间在呕呕的响,嘴巴子一张一合,嘴角处是时不时的流出白沫,加污血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