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仨洗好菜提回,王静吃高梁吃了一堆甜渣子,我爸在烧灶,跟我妈说话。
“永子!”我妈说。“买车你得先把我教会,驾驶证本本得拿回。”
我爸说他明日去工地,安排好活就把唐总的丰田借回,开到村头河边的打谷场上,教我妈开车,驾驶证让我妈星期一送我们上学,去照相馆拍几张登记照,他拿着去办。
我妈听着很欣喜:有了车她个大美人去哪里更威风,更给我爸争面子!
我爸很欣慰:兰子!我在外拚死拚活,只要回来看到你的甜美笑脸,我心里就高兴甜美——你高兴快乐,这个家就生机勃勃,充满欢声笑语!
我爸没说错,我妈放笑声,这屋子里我们就欢欣鼓舞,活蹦乱跳;她一生气,我们就跟着紧张,死气沉沉。
“永子!”我妈说。“我晓得你对我好,把我当宝捧,我嫁给你一生都不会吃亏,嫁对了人!”
“这是什么话?男人的一生,就是为女人活着!”我爸是男人,是个真正的好丈夫,好男人。“没你兰子,我连家都没有,更不说畅畅与王瑶!”
是的,男人没女人不能成家,女人没男人也是一样,是女光棍条。
“畅!”一会我妈喊。“去喊你妈你三姐过来吃饭!”
我觉得挺幸运,妈也多,姐成群。
我走进老王家,屋里还做着大药味;这回也亏了臭虫子,我的岳母娘重获一次新生——屋里将迎来一次伟大的划时代的大变革,衣物,家俱,床上用品,几乎来了一次全部大换血。
“妈!三姐!”母女俩忙得不亦乐乎,岳母娘戴顶草帽子,手拿长竿子扎竹丫子,在扫屋角屋顶的扬尘;三丫头顶布帽子,穿件大蓝布褂子,在打扫打过处的灰土;两个人都弄了个灰头土脸。我进去说:“我妈请你俩吃饭!”
“我的儿!快出去!”岳母娘停下了手中的活,对我说。“屋里灰尘扬,别把你身上弄脏了!”
“畅畅!在院子里等姐!”三丫抬身扭腰。“妈呀!我腰都弯疼了!”
“快放下洗脸洗手,跟畅畅去吃饭。”万年华放下竹竿把子,对三丫说。“老娘颈脖子也仰酸了!”
“快点哟!”我边说边走刲院子里,等三丫。
“畅!你给我快过来!”王瑶与邬彤彤站在我家院子里吃高梁,王瑶冲我喊。“她们家里脏死人的,喊了不晓得快回?”
“老弟!”邬彤彤笑。“你熄妇她想你,离不得你,还不快滚回来!”
说完咯咯咯扯溜子笑。
万年华与三丫,都由屋里出来,拍打完身上的灰尘,才取帽子,脱褂子。
“还不走快点!”王瑶吼。“你看她俩拍打的灰,都快起大雾!”
王瑶也太能夸张。
“你听死女子能得!”万年华对女儿三丫说。“恨不得把畅畅系在裤腰带上!”
“不怕她能,畅畅迟早是我的!”三丫扭头瞅了王瑶几眼。
“对!把畅畅抢过来!”万年华支持。“这伢聪明,长得也俊,性格像他老头,厚重得人缘!”
我走到院子里,王瑶把我一拉:“是不是见了三丫头挪不了脚,不想回?”
我觉得王瑶是在无理取闹:“瑶!这是哪儿跟哪儿呀!”
“跟你的个聪明脑袋瓜子!”王瑶拍了我脑袋一下。“你给我记着,你只能偷偷看我,不许看别人!”
“我正看着彤彤姐怎么办?”我笑向王瑶。
“把眼睛闭上别看!”王瑶咯咯笑着,往我口里塞高粱。“把嘴巴占着!”
“错!”邬彤彤把我一扒。“是把眼睛占着!”
我去拿盆水毛巾,接水抹餐桌:无论餐多干净,吃饭前要用清水抹两遍,饭后更须抹几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