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侮辱(2 / 2)

新的未夫人才叫有本事,标准的真人不露相,妥妥是韩小姐的克星。

一向伶牙俐齿的小水心,面对夫人的出彩,都不知怎么夸才好,只会举着大拇指晃来晃去,叨叨着“厉害厉害”。

吴岁晚淡然一笑,如常去厨房掂勺炒菜,一桌色香味俱全的餐食,做起来毫不费力。

小水心夸赞的话说不完,未轻煦添饭动作停不下来。

只有吴岁晚依然沉稳,藏得住心思,也管得住嘴巴。

虽然她很纳闷儿,她对韩婵铺天盖地的恶意从何而来?

即使她的记忆不完整,也可以肯定,自己从来没有对第三个人有过这般咬牙切齿,怨恨不休。

还有,第一个激起她恶毒一面的人,又是谁呢?

虽然她很疑惑,最近几日,很多不属于杨家村,也没有未轻煦的画面,一帧帧,一幕幕,经过脑海,那么伤悲无助,究竟为了什么?

吴岁晚整日里笑眯眯,做未夫人,做小学徒,做小厨娘,每个身份都尽心尽力。

她在等,只能等,耐心等待谜底揭晓的那一天。

吴岁晚生活安逸,韩婵可就没有那么舒服啦!

着凉受冻还好说,只是那些躲不开的欺凌,逃不掉的侮辱,让韩大美人儿一股急火上头,病倒了!

像从前每一次痛到极致时一样,没人管没人问,连口热水都喝不上。

病秧子只会瘫在榻上,口齿不清地念叨:沈长戈……

腊月初一,京城迎来今冬第一场雪,满园枯枝,一夜春风,梨花朵朵。

好像为了补上前半冬的干旱,往后数天,小雪缠绵,洋洋洒洒,日夜不停,

到了腊月初八,雪深没过小腿,终于晴了天,气温也极速下降,一碗开水放在房檐下,半刻钟就会结成冰。

出门闲逛更需要围着斗篷,登上皮靴,若不然,很多人受不得寒风入骨。

吴岁晚没有出过府门,一日里,围着厨房,药房,卧房,来来去去无数回,却都是光头光手没有感觉到冷。

她清楚的知道,在比京城冷上几倍的地方,她和一个男人留下过串串足迹。

在那些模糊的片段里,人影憧憧,有悲有喜,不懂是好是坏。

虽然她记不得,那里叫什么名字。也看不真切,陪在她身边的男人的脸。

但是,吴岁晚依然言笑平常,不问不提,假装未府是她的家,假装未轻煦是她的夫君。

抛开斑驳陆离的记忆,不想难以预料的明天。

单单说起未府的两个月生活,确实富贵无忧。

再说未轻煦对她的呵护,确实无可挑剔。

吴岁晚劝自己放松心情。

无力掌控,就撂下不管。

真假难辨,就稀里糊涂。

至少学到手的医术实实在在,谁也抢不走。

进了腊月,未轻煦忙碌起来,时常一两日不着家,有时回府,也是半夜,夫妻俩难得说上一句话。

腊月初七晚间,吴岁晚就泡上了各种粘米杂粮,初八一大清早就奔去厨房熬腊八粥。

她希望未轻煦能够在午时赶回来,好好过个节。

巳时末,吴岁晚撤去灶堂里的大木材,只留下几块火红的木炭,烘着锅底,免得锅里的腊八粥糊了凉了。

如果宫中事务不忙,未轻煦再有半个时辰就会归家。

吴岁晚净了手,打算回房去等,一转身就见厨房门口立着一位胖乎乎的老太太。

不知何时来的,看了她多久,丫头婆子们都像没事儿人一样,各忙各的,都不吱一声。

“岁晚……看来你这些日子过得不错呦!”

老太太笑呵呵,神情和蔼,语气亲切。

吴岁晚依着习惯缓缓靠近,喃喃低唤:“真姨?”

“哎!”

余夕真握住吴岁晚的双手,欢喜道:“真是好姑娘,没有忘了真姨,不枉老婆子疼你一回!”

“真姨最好啦!岁晚忘了谁也不能忘了您!”

吴岁晚露齿而笑,情真意切,但脑海中却波涛汹涌,急浪滔天。

就在与老婆婆双手交握的那一瞬间,土屋土墙,硬邦邦的馍馍,苦涩麻嘴的野菜,疯癫的女人,瘸腿的男人……一一在她的眼前浮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