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关上门,抬步进房间,将最后一丝光线挡在门外。
房内彻底陷入黑暗,漆黑魔鬼吞噬一切,明徽伫立门口,只能听见自己心跳。
男人这才旋开台灯,渐渐现出身影。
凤仪玉立。
背后玻璃书柜,一排菩萨木雕神态各异,栩栩如生,皆出自男人之手。
明徽惊诧压在心底,将醒酒汤送上书桌。
步履将近,她才看清男人手中动作。
霍砚深右手持一蝴蝶凿,左手拿大红酸枝木料,吹影镂尘,精雕细琢。
明徽想起大学时,她学国画,霍砚深学经济。为了与她找到共同爱好,他特意选修木雕。
明徽以为他只当爱好,可没想到最后结课时,他雕刻的锁骨菩萨神形俱备,经老师推荐获得国家级着名奖项,至今仍在国博展出。
只是奇怪的是,他只雕菩萨,且仅雕刻观音菩萨与锁骨菩萨二位。
小主,
明徽瞥见他认真模样,只觉得稀奇。
不开灯、不开窗,这么黑暗的环境,男人到底如何看清手中动作。
难不成他修炼出千里眼,能时刻监控目标,还能夜视千里?
“有事?”
男人动作停顿,却不乜她,只喝口汤。
明徽心中惴惴,一时不知该怎么开口。
“我想出去上班。”
明徽想过,她在家里待着,除逛街之外没正经理由出门,且出门行动太受限制。
若是上班就不一样了,霍砚深总不能派人在她身边时时刻刻监视。
“在家待得腻了?”
霍砚深将空碗放下,继续雕刻手中木块。
“嗯。”明徽收起空碗,“在家太无聊,想换个环境。”
“那去霍氏,跟在程玉手下。”
霍砚深吹口气将木屑吹掉。
明徽蹙眉,要她进霍氏工作,还是在程玉手底下,就是从一个牢笼进入另一个更大的牢笼。
“或者回老宅住段时间陪陪母亲。”
明徽:……
霍氏、老宅,她都不想去。
“我总得为离婚后的生活做些准备。”
明徽索性坦白,“一分钱难倒英雄汉,你不懂我们这些小老百姓的生活。”
“为离婚做准备?”
霍砚深略一停顿,蝴蝶凿利刃划过木块,刮过他拇指。
霎时,血流如注。
“你流血了?”
明徽呆愣一瞬,“你先别动,我记得医药箱在一楼,我去拿。”
“不用!”
男人厉声叫住她,“工作的事情别想,霍家不会连养个女人的钱都没有。你顶着霍家太太头衔抛头露面,是要为霍家蒙羞吗?”
明徽哑然。
霍砚深说得实在有理。
“出去。”
明徽转身,推开门时脚步迟疑一瞬,“那程玉……”
“与你无关。”
男人语气淡漠,低头认真雕刻。
此刻,他拇指鲜血已顺着纹理皮肤渗透进大红酸枝木料。
原本红紫色调更添几分嗜血调性。
房门声响起,接着是啪嗒啪嗒的下楼声。
忽的,一旁手机发来短信。
“昨天下午两点四十,临西路与淮海路交汇发生车祸,太太在现场,耽误了行程。”
随即,几段视频证明明徽行踪。
霍砚深眼睛微眯,仔细盯住视频上女人影像。
街边监控往往模糊,明徽身影除了身上穿搭与其相似外,根本看不出她面容。
黑暗中,手机屏幕上视频播放一遍又一遍。
微弱荧光照亮他脸庞。
男人面无表情,只一双黑眸沉静如水。
半晌,他关闭手机,朝门外道:“进来。”
门外程玉听到他声音,身体一颤,战战兢兢开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