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玉模样活像霍家小太太,得意忘形。
明徽这个霍家正经太太在她面前倒是显得微不足道了。
“怎么样?明徽姐。”
程玉就是故意挑衅,她咬着粉唇,捏着嗓子撒娇,“我怕黑,不能自己一个人睡觉的。”
“怕黑吗?”明徽并不恼怒,淡定道:“既然怕黑,那我就搬出来吧。”
话音落,程玉脸上惊疑毫不掩饰,“你说真的?”
她一时没把住,嗓音变回正常模样。
这次换成明徽眼眸弯起,似笑非笑看她。
程玉出了大丑,脸色变得黑沉。
“是,你怕黑我就成全你。”
明徽将成全二字咬得极重,又缓声道:“我肚子一天比一天大,上下楼梯不安全。况且在一楼,保姆能时刻照顾我和孩子,我当然乐意。”
最重要不用整日见霍砚深那张死鱼脸,她高兴还来不及。
程玉似乎没想到明徽态度会如此,呆愣得连话都说不出来。
明徽也不理会她,进了一楼客卧。
先一顿卧底似的追逃,又马不停蹄回商场逛街购物,现在还得应付程玉,她只觉身心疲惫,被刘姨扶到床上躺下之后就再不想起身了。
“刘姨,我想吃酒酿汤圆。”
她撒娇,难得显露出小女儿时的娇憨。
刘姨却没应声,背对着她耸动肩膀。
明徽好奇,扳过她身体,这才发现刘姨鼻头微红,泪珠成线串珠似的扑簌簌落下。
“怎么了?谁欺负你了?”
明徽脸色恼怒,气冲冲准备为她讨回公道。
看到明徽模样,刘姨更加愤懑,“哪是有人欺负我,是她们欺负你,太不把你当人。霍家太太搬出主卧,住进这么个狭小房间,外面的却登堂入室,踩在你脸上作威作福,天底下就没有这么个理!”
刚才一腔怒气全部化为泪水,明徽是刘姨看着长大、出嫁,在她心里早把她当成了女儿。
“是我没用,护不了你。”
细想想,她除了背地为明徽抱不平之外,竟什么都做不了。
“谁说您护不了我,只要您陪在我身边就够了。”
明徽温柔搂住刘姨,深吸一口气。
她说这话不是敷衍刘姨,刘姨身上的味道,是兰花香、饭菜香、洗涤液香味混合在一起的味道。
记忆中,妈妈的味道就是这样。
明徽也累,可每当闻到刘姨身上味道时,她就觉得母亲还在身边,还在默默支持她,让她一定要坚持下去,要活得自由自在。
半晌,刘姨轻拍她脊背,“好孩子,是我失态,以后我绝不会再这样了。”
刘姨想通,她无法帮助明徽,那至少不能把自己的坏情绪带给明徽。
“嗯。”明徽声音轻缓,笑道:“那刘姨现在能不能帮我做酒酿汤圆了呢?”
“不行!”
说到这,刘姨语气登时坚决起来,“你怀着孩子,不准吃酒酿,等你出了月子,想吃多少我给你煮多少。”
“吃一点点也不行吗?”
明徽嘴巴撅起,小意撒娇,刘姨态度却坚决,让她找不出突破口。
“其他事好商量,这事儿不成。”刘姨扶她躺下,盖上被子,“你先休息,晚上我煮猪肚汤给你补身体。”
明徽眼眸一闪,开口揶揄道:“还补啊,程玉塞给我的补品都够女娲补天了,我只想喝香香的猪肚汤,您可别再放什么补药了。”
“成!都依你,都依你。”
刘姨笑着离开,屋内重归平静。
或许是身体过于疲劳,明徽眼皮似顶了座山,迷迷糊糊就睡过去了。
再醒来,她是被客厅动静吵醒。
各种喧哗热闹,程玉娇媚声音夹杂其中,尤其显眼。
明徽目光呆滞,凝望黑暗虚空片刻,慢慢才缓过神。
细细听来,应该是霍砚深下班回家,程玉迎他,在他怀里撒娇。
一墙之隔,外面欢欣鼓舞,屋内寂静冷清。
明徽抚摸孕肚,竟然在这种奇怪的氛围中感到一丝心安。
不久后,王妈敲门。
“太太,您醒了吗?先生回家了。”
明徽眉心微蹙,难得的寂静被打破。
“醒了。”明徽没开门,道:“我不饿,今晚晚饭我不吃了。”
王妈没走,一板一眼道:“您不吃也得出来伺候先生。我在老宅时,太太最重规矩,每顿饭必须等老爷一起。”
这是拿孙相宜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