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徽下车,冷不丁听到这句,蓦然回头,对上一双眼睛。
认真、诚恳、温暖。
不似霍砚深看她时的轻佻、戏谑。
明徽呼吸一窒,心头酸涩再次涌起。
多少年,没人这么和她说过类似的话,没人说过要帮她。
女人瞳仁似闪亮星光,明湛乌黑,鸦睫嗡动。
她犹豫。
薛泯也不着急,给她时间。
片刻后,明徽道:“薛泯哥,谢谢。”
……
军绿色吉普离开。
明徽看着车子消失在视野之内,这才进了别墅。
保温饭盒里的饭菜已经冷了。
明徽将东西放在冰箱,保姆随即端上碗燕窝,“太太,这是程小姐嘱咐的燕窝,您吃了吧,我好向程小姐交代。”
刘姨这时正巧进屋。
“天天吃天天吃,真把人当成猪了?”刘姨夺过燕窝,“我们家小姐身体健康,小少爷发育得也好,这东西不吃了!”
保姆是霍砚深从老宅调来的,平日里伺候孙相宜,养了一身傲气。
她态度强势,夺回燕窝,端到明徽跟前,说:“太太,程小姐吩咐的,您还是吃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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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徽依旧没说话,脸色阴沉,挂着怒意。
“我问你,是你嘴上挂着的程小姐是这家的女主人,还是你面前的这位是这家的女主人?!当狗当惯了,连主子是谁都认不清了吗?!”
刘姨嘴毒,又将燕窝抢来,直接扔进了垃圾桶。
“我拿着霍家工资,自然听从霍先生命令!”
保姆有底气,指着刘姨骂,“我是狗,你不是狗?你把燕窝扔了,等到先生和程小姐回来要你好看!”
“你——”
刘姨要骂,明徽伸手制止她,又打量保姆,眼神冷厉,“你要谁好看?”
明徽终究是霍家太太,保姆略有犹疑。这明徽在人前一贯是包子模样,今天却大发雷霆,保姆支支吾吾,“是程小姐说……”
“你是程小姐的保姆,还是霍家的保姆?你说你拿着霍家的钱,听霍砚深吩咐。那我问你,是霍砚深要我吃这燕窝,还是程玉让我吃?要是霍砚深要我吃,我不怪你,要是你听了程玉命令,那我就想问问……”
明徽沉着声,怒斥,“你这么忠心,不如去伺候程小姐,在霍家干嘛?”
保姆噤声,没了底气。
这话确实不是霍砚深吩咐,是程玉吩咐她。
明徽看出端倪,厉声呵斥,“滚!”
保姆狼狈逃离。
刘姨指着保姆背影,抹着眼泪。
“连个保姆都敢与你作对,往后这霍家的日子不能过了!”
明徽安抚她,轻拍她脊背,脑中却思绪万千。
今天先是公司秘书,现在是家里保姆,都敢欺辱她、打压她,这霍家的日子确实过不了了!
“刘姨,没事。”明徽苦笑一声,“既然过不了,那就不过了。”
刘姨止住哭声,诧异看她,“小姐,您什么意思?”
明徽身子重,站一会儿便觉得累,她扶着肚子坐到沙发,淡淡道:“这两天我只明白了一件事,人善被人欺。我善良他们以为我是柔弱,我宽容他们以为我是害怕,可笑——”
听了这话,刘姨眼神明亮,“小姐,您早该这样的。那程玉我看是越来越放肆了。您与先生青梅竹马,一定能夺回先生!”
“不,我不要霍砚深。”
明徽冷眸,脑海中回荡薛泯对她说的话,“我要离开霍家,要摆脱明家,要带着我女儿快快乐乐,自由自在生活!”
刘姨呆愣在原地,“小姐,你,可是太太之前的愿望就是想让您嫁给先生。”
她之前以为明徽提离婚,是气话。
“那时候霍砚深是人,现在他不是人了,我何必再和他将就。”
明徽仰头,“心捂不热,做再多也没用。”
以往她天真,以为能让霍砚深回头,可后来她慢慢知道霍砚深不再是她青梅竹马了。后来她柔弱,想示弱达到目标,可霍砚深还是觉得她柔弱可欺捉弄她。现在她既不抱幻想,也不想示弱,一味的忍耐只会让别人看轻她,永远达不成目标。
既然薛泯想帮她,她就要走别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