押送的队伍日夜兼程,返京路途遥远,快则也要一个多月才能抵达。
连下了许久的雨,终于迎来了停歇的迹象,同样使得赶路的速度加快。
历经两天一夜的兼程,再次临近落暮时,众人疲惫不已,寻到一处平地安营扎帐。
她走下马车,久违的夕阳,光辉照耀在身时顿感舒心,深吸了一口气。
转身之际就迎上他的视线,楚嫆眸光一敛,面不改色的扭头换了个方向走。
尉迟晏没有跟上去,抬头环顾一圈周围,竹林不算茂密,霞光倾洒照翠绿,光影斑驳映如画,微风轻轻吹拂,沙沙应响。
旋即,又瞥一眼旁边铁笼中关住的司徒竣等人,个个疲累不堪,摇摇欲睡。
他只觉着眼前的恬静祥和都是表象,这一路必定不会顺利。
算了算时间,皇帝生辰将至,要想及时在当日赶到,此行再经不起耽搁。
转念,他又结合起这几天她对自己的态度。
二人再难回到从前那般故作什么都不知。
她手中的那枚独角金貔貅,就算真有其效,依现在情形来看,贴身有青黛为护,后则有蒙面侍卫相随,能抢夺的可能不大。
因此,目前便没了再留下的理由。
尉迟晏的目光最终还是追随到她的方向。
一袭绛紫色绫罗锦绸,霞光打在侧身,将她整个人都衬亮,裙摆轻如蝶翼般,飘飘而舞,风吹碎发飘拂过鬓角,姣好的面廓镀上一层暖光,美得周围皆黯然失色。
眼前景,景中美人,看似美好,实则全都是短暂的假象。
楚嫆隐隐发觉,微偏头看过来。
两人是隔了这么些天中第一次四目相对,眼神里不再有所保留,凌厉且直白,似乎即将来到棋局的最后一刻。
……
霞光褪去后,天色暗得很快,篝火架起,简单的吃饱喝足后她回了帐篷。
因赶路太累,早早就躺上了床。
外头的侍卫轮流看守,铁笼的四面皆有站岗。
夜空云层堆叠,随时间而渐渐遮挡月光,周围霎时暗了,静寂得虫鸣阵阵回荡。
片刻后云散,清冷的月辉再次倾泄,此时竹林中却纷纷乍现亮闪,原来是探出尖锋时展露的光。
在沉寂的深夜中,幽幽发寒,齐刷刷的对准同一个方向。
晚风吹起,竹杆相互碰撞,吱呀得略微刺耳,恰好挑准此时,数箭脱飞,密如箭雨。
利箭刺入胸膛!
护卫接二连三的倒地,连同笼内关住的人。
霎时,一道惊呼声响彻整个竹林——
"有刺客!"
闻声,她蓦然睁开眼。
唰唰几声,箭射穿了帐布,更有一支暗箭从自己的面前掠过。
身侧的青黛立即拔剑,一一挡下袭来的箭,将她护在身后。
外边的侍卫们同样抵挡着,但这波箭雨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很快便没了动静。
楚嫆迅速穿衣,大步走出来,环看一圈,倒地的护卫有好几个,也有负伤的。
再瞧向铁笼时,发现里面关着的人倒了一半。
她急忙走过去,剩下几人早就吓破了胆,躲在角落里的瑟瑟发抖,她一眼就瞧见了中箭的司徒竣,好在只是手臂,鲜血涔涔外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