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料到程筝会突然哭泣,对面的空气过于安静,除了偶尔抽搭的细碎声响,贺衡恩就是凭借它才判断出程筝在哭。
程筝的情绪很糟糕,已经透过话筒传到了贺衡恩的耳朵。
贺衡恩静静守着程筝,在听到对面长达几秒的窸窸窣窣的动静响和吸气声后,他说:“怎么哭了?不会变成小哭包了吧?”
程筝转了个身,抹了两把眼泪。听到贺衡恩这样说,他嘴硬地反驳:“我不是……”
虽然他的确很爱哭,小时候委屈了要哭难过了要哭被人欺负了还要哭。
他妈说一个男孩子怎么能老哭。
“好吧,你不是,我接受你抗议,那怎么不大声哭呢。”连哭都不要发出哭声。
“还是不了吧,也没那么好哭。”程筝抽着鼻子说。
贺衡恩在轻笑,但程筝听得格外清醒,因为他的嘴巴正对着话筒。
程筝知道贺衡恩在笑他,所以赌气和他说:“我觉得我今年过年可能不会在家了,到时候你要到北京车站来接我。”
“行啊。”
“……你不问我为什么吗?”程筝深吸一口气。
“我先见到你总是好的。”随后贺衡恩又说,“怎么换成电话了,不用语音吗?”
“我怕这次手机把微信卡掉了。”程筝诚实道。
“那也好。”贺衡恩说。
难过的情绪消散,程筝兴奋地构想起他接下来几天的生活。
“我现在就买票吧,不知道还有没有,但是即使没有,我也会想办法去的。”
“我去了要住哪呢,是不是过年酒店也会满啊,我还没有在过年的时候住过酒店呢。”
“北京年前的临时工还有没有啊,实在无聊的话我继续去打工吧,我的钱包里还有几千块,应该够用吧?”
“不要想这么多。”贺衡恩打断他,“我给你订机票,过年你过来和我一起住。”
“啊?”
第一次坐飞机,程筝不是一般的紧张,这种紧张的来源是他对机场以及流程的陌生。
临近登机,贺衡恩嘱托他一定不要乱跑,不要丢东西,背包要背好,各种证件不要拿在手里,放到包里后要拉好拉链。他发誓,下了飞机不久他就能看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