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她们正在酝酿第二个计划。”
苍白的脚尖悬浮,亚舍拉微垂下头,轻轻勾起唇角,空洞的金眸‘看’着她。
“如果我不杀了她们,恐怕这个计划会成功。”
再开口时,仿佛孩子偷偷收拾了屋子并丢了垃圾,语气隐晦的向某人讨要奖赏。
“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了么?”
他似笑非笑地说:“亲爱的小蝴蝶。到时候你就没办法履行我们的合作条件了。”
“第二个计划……”
但是某人完全没有听明白他的另一层意思。
“所以第一个计划已经实施了?”
她立刻想到了被黑熊追逐的时候,落在她蝴蝶形态上的魔法。
“是她们让我从兽形态变回人形态的?”
“不是。”
亚舍拉勾着唇,缓缓道。
“那第一个计划是什么?”
仿佛感受到不会收到奖赏,他轻叹一声,抱着少女飘出帐篷。
“解释是一件很麻烦的事……”
亚舍拉慢条斯理地说着没什么耐心的话。
“比杀人麻烦。”
帐篷外的篝火已经熄灭,地上吃剩的肉串和残骨已经被清理干净,只剩下十几个酒桶分错着,摆在地上。
守在帐篷外的士兵有些已经睡着,有些依然醒着。
但是头上长着扭曲黑羊角的、银发黑袍的男人从帐篷里,抱着少女出来时,没有人将视线看过来。
贝栗感受到一层淡薄的黑雾笼罩着两个人。
“他们听不到我们说话,对吗?”贝栗问。
“如果你希望的话。”
薄唇轻启,男人开口道。
“那就别让他们听到吧。”
抬起红眸,看着那张苍白的雕塑般线条分明的脸,贝栗思索着,换了另一种方式问:“如果你不想解释,那你只需要在我的问题后回答‘是’和‘不是’就好。”
他歪头,拖着尾音思考。
迟迟不点头。
贝栗扯了扯嘴角,不等他答应,问:“那天,那只幼熊是鸟家的几个女孩杀死的,是她们将尸体丢在附近,将黑熊引到我们那去,是不是?”
“是。”
他唇角勾了一下。
这个方法太拙劣了,确实像鸟家那三个孩子会做出的事。
毕竟如果她不是为了引走黑熊,而是直接跑走的话,除了几个士兵和跑得慢的孩子会成为黑熊泄愤的对象,此外对她没有任何影响。
唯一对她有影响的,是那道忽然出现的魔法将她打回人形,不然她根本不会狼狈地跌落下来,还不得不召唤出所有闪蝶。
虽然这个世界推崇野蛮自由的生长,但出于安全考虑,皇家应该不会放任一群贵族小孩在山林里自生自灭。
所以除了士兵,一定还安排了几个高阶魔法师隐藏在暗处。
她相信以鸟家三个女孩的魔法实力,没办法在这么短的时间里这么精准且迅速地施放魔法。
如果有,当时在闭幕猎宴的猎人坐席里,贝栗就会看到她们的身影了。
“是皇家的魔法师施放的魔法,让我从兽形态变回人形态的?”
“是。”
亚舍拉道。
“是国王陛下,还是西里尔.埃尔维斯?”贝栗立刻追问。
“太多问题了,小蝴蝶。”
亚舍拉轻叹一声,含笑的唇角带着一丝无奈。
“我只问了三个问题,甚至第三个问题你还没回答。”
贝栗瞪着红眸,更无奈。
“你只需要知道,他们的第一个计划毫无用处。”
唇角还挂着浅笑,亚舍拉低下头,语气懒懒地说:“只有第二个计划能困住你。”
“困住我?”
“对。”
亚舍拉拢了拢手臂,将怀中的少女收紧,同时轻声叹气道:“看,又要解释了。”
大哥……解释是什么很难的事情吗?
贝栗翻白眼,没好气地说:“尊贵的,二殿下。我们说好的,你身为我的魔导师,有责任解惑。”
“解释很麻烦,我暂时没有那个心情。”
滚动的喉结发出一阵低低的闷笑。
亚舍拉下巴抵在她头顶,厚沉的嗓音轻而缓地说:
“而且你的魔导师已经帮你把问题解决了,就在你睡着的时候。”
“……”
贝栗感觉自己正对着一道问答题苦思冥想,某人已经知道答案,然后对她说‘别想了,这道题已经取消了。’
或许只有等到少年形态的亚舍拉出现的时候,才会有耐心,解答她的疑惑吧。
星辰暗淡。
黑沉的夜幕渐渐变得深蓝。
等她的双眼彻底适应昏暗的光线时,才瞥见帐篷营地已经被他们远远抛在身后。
“不是说送我回去吗?”
贝栗的手轻轻揪住亚舍拉的黑袍,幽红的目光从他的肩膀看向后方渐渐缩小的帐篷轮廓。
“先不回去了。”
他又变卦,再次收拢手臂微微垂头,冰冷的唇轻轻碰着她的额头,声线柔和地说:
“太阳快出来了,带你去看看。”
贝栗茫然疑惑地‘啊?’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