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是谁告知郡主有关尚食局新到了香料?又是谁告知郡主珠儿受罚之事?”薛执宜追问。
霍知愉蹙着眉想了想:“宫中香料一向是由尚食局的司饎司专管,自然是尚食局告知的。”
她托着腮,道:“至于珠儿受罚,便是顾如萱身边的嬷嬷亲自到建章宫来告诉我的。”
“嬷嬷?”
霍知愉点头:“是啊,那位嬷嬷是本来是伺候丽妃娘娘的,丽妃娘娘和顾如萱不一样,她待人和气,从不允许顾如萱飞扬跋扈,所以便指派了个嬷嬷跟在顾如萱身边,好规训她的言谈举止,今日想必也是嬷嬷见她要生事,便来寻我前去处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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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罢,她哼了声:“没想到就遇上了这般晦气的事。”
说到这里,薛执宜大抵也明白了。
如今丽妃协理六宫,宫中物资何时发放,她自然说得上话。而珠儿冲撞顾如萱的时机,就更容易操作了。
本以为是巧合,到头来,却是有人的精心谋算。
接下来,这几日,就该办招待北狄使团的宴会了,他们也该有有些动作了。
她得尽快知会霍无忧一声,否则他妹妹可就真让人算计死了。
……
三日后,宫中大宴。
北狄使团参宴,端的是热闹非凡。
宴会入夜后才开始,皇帝下了朝便先回到长生殿先处理公务。
禁足多日,顾世崇终于重见天日,刚被放出来便被皇帝召入宫中一顿训话。
从长生殿出来时,他擦了擦额角的薄汗,却是又长长舒了口气——不管如何,既然走到这一步,那么接下来,他无论付出什么代价,也要储君的位置收入囊中。
这般想着,他嘴角不禁微微勾起,眼中漾起难以言明的情绪。
正此时,他忽见一道熟悉的身影。
敛去眼中的深色,他笑着唤了声:“表弟。”
只见霍无忧仍是一袭红衣,正闲庭信步般正往长生殿的方向去。
他头上还换了个新的发冠,坠着花里胡哨的彩珠,编入高束的马尾中,红衣与黑靴都带着金线绣过的纹样,看着似乎是为今晚的宴会精心装扮过的,只是腰间挂的福禄团纹样的香囊看着有些格格不入。
见是顾世崇,他一拜:“表兄,许久不见,你可算放出来了。”
顾世崇呼吸一顿: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不知为何,霍无忧虽带着笑,但顾世崇总觉得让人看着寒浸浸的,若非霍无忧从小就是个扶不上墙的纨绔,他还真要以为霍无忧是在阴阳怪气他了。
“表弟这是有何要务?”他问。
霍无忧只抱着臂,抱怨道:“自打任职大理寺,我都快要被这些琐事烦死了,偏生舅舅总觉得我不靠谱,时不常便要过问一番,我若对公务说不出个所以然,便要被他一顿训斥。”
他叹了口气,压低了声音:“倒让我今日都悬着颗心,连参加宴会都难以尽兴。”
闻言,顾世崇朗声笑了笑,只拍拍他的肩:“老大不小的人了,也该有点正形,父皇也是关心你。”
霍无忧又叹了口气:“国事本就繁忙,舅舅他费这个劲儿做什么?”
说罢,又问顾世崇:“哎,表兄这是要往哪去?”
顾世崇只答:“离宴会开始还有些时辰,正好去藏书阁瞧瞧,你也别耽误在这了,快去见父皇吧。”
言罢,二人作别。
霍无忧脸上的笑意却是陡然一寒,一双瑞凤眼半眯,看向身后顾世崇的背影,不语。
藏书阁?他怎么有种不好的预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