仆妇将布料抢过来,奉到荣子滢面前。
她一手用帕子掩着口鼻,一手嫌弃地翻看了一阵,却见那是一块粉色的纱缎,与她那寝衣的料子一模一样,隐约带着的香,更笃定了自己的猜想。
上回她让大夫瞧了,那寝衣碎布上被人下了精萝花汁,否则她也不会痛失腹中孩儿。
当时她就觉得,薛执宜告诉她此事,就是要用她做刀子,让她开口细查此事。
本以为薛执宜的目标是傅容心,结果没想到,薛执宜居然想嫁祸给薛盼柔……当真是狡猾。
若她真的上了薛执宜的当,只怕这次要活生生冤死薛盼柔。
她和薛庭柳兄妹二人关系的确不好,但她却也知道,她最该提防的是正房的人,若是真的因此让薛执宜嫁祸成功,不仅正房坐收渔翁之利,薛庭柳也不会放过她。
幸好,她足够聪明,选择将此事提前与薛庭柳知会,果然,如薛庭柳所言,薛执宜会在今晚行动。
如今抓到薛执宜的女使手里拿着被下了精萝花汁的布料,那便是铁证如山,不仅薛执宜想要嫁祸旁人的心思会落空,还会背上下毒残害薛家子嗣的罪名!
……
薛执宜被唤去薛府正堂的时候,薛家夫妇和荣子滢都在,薛庭柳也气定神闲地在此喝着茶,傅容心不明情况,只暗自站在傅泠身边,悄悄观察。
而正堂之中,素月跪着哭哭啼啼。
见此情形,薛执宜面色一僵:“父亲,母亲,这是怎么了?”
“怎么了?”薛振通面色冷得可怕:“还不快跪下!”
上回也是在正堂中,薛如宁死的那晚,她居然敢那般忤逆不孝,还敢拿太后压他,让他轻易处置不得。
这一次,若罪名坐实,太后也再没理由保一个大逆不道之人!
环视一周,薛执宜却没有依言下跪,而是默默行了一礼,道:“不知素月这丫头是办砸了什么差事,竟教父亲母亲这般生气?执宜定好好管教她。”
却见荣子滢分外激动,她哭得花枝乱颤:“三娘,我思量着自己从未做过什么对不起你的事,从我进薛府的第一日起,咱们一直都是客客气气的,未曾有过龃龉,我以为三娘是接受我的,为何……却要这般害我的孩儿?可是夫人同你说过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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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听这话,傅泠也急了:“你这是什么话?难不成你是想说我教唆了执宜?”
今日的傅泠也是懵的,她是知道荣子滢小产的原因的,这件事按理说和薛执宜没关系,又怎么会突然闹这一出呢?
如此一来,便只有一种可能:荣子滢想借污蔑薛执宜,来攀扯她这个名义上的生母。
如果总是这样,荣子滢就拿错了主意,毕竟——薛执宜这个女儿,她是可以做到随时舍弃的。
荣子滢不知晓傅泠的打算,正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夫人,三娘是你的亲生女儿,她年纪还小,这种事情若非言传身教,她能懂得什么?即便不是夫人教唆,只怕也是因为夫人日日在她面前表达对妾身的不满,才会让她犯下这等大错!”
闻言,傅泠瞪了一眼薛振通:“你可别忘了,执宜不是我一个人的女儿,更何况,执宜还小吗?她十七了!有几时能在我面前听我的训导?”
荣子滢怒极反笑:“是吗?可我瞧表小姐也十七了,还不是一样日日陪在夫人身边?难不成夫人对表小姐,比对自己的亲生女儿还要亲密些?”
此刻骤然被点了名,傅容心也是心头一跳,连忙面露无辜:“姨娘,此事又与我有什么相干?”
傅容心也不知道这件事怎么又和薛执宜扯上关系了,作为害死荣子滢腹中之子的真凶,她心虚得很。
此事若能真的让薛执宜倒霉,那当然最好。只是……不知怎的,她心里总有些不安。
这厢,荣子滢厌极了傅容心,巴不得拉她去给自己的孩子陪葬,但这种时候,若是能把薛执宜和傅泠拉下水,显然比揭露傅容心来得更划算。
但暂且放过傅容心,不代表她对傅容心的态度能好多少。
强忍住厮打傅容心的冲动,她道:“我只是劝表小姐,平日既和夫人如影随形,便多念些佛,以免哪天做多了亏心事,无神佛庇佑,不得好死!”
“闭嘴!”一说到傅容心的身世,薛振通怒斥一声,让争吵不休的几人暂时偃旗息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