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执宜揉了揉脑袋,白日睡久了,身上软得难受。
她似乎梦到了什么人,那人来自前世的记忆里,一些零星破碎的片段,面目模糊,身影也模糊。
可不知是自己还没睡醒还是怎的,她似乎看见了梦里那个模糊的身影……
此时屋中并未点灯,只见不远处的桌边,有个身着红衣之人正坐着,支着脑袋,看向她这处。
登时,薛执宜眼中的倦意一扫而空,整个人一激灵坐起身来。
却听那人笑了声:“醒了?薛执宜。”
眨了眨眼,她看清了面前的人,也气笑了:“临安侯好雅兴,这般不请自来,还真是登堂入室的事情做多了,有够顺手的。”
大约是刚睡醒的人意识还未完全清醒,薛执宜没忍住对于霍无忧的不满。
谁家好人这般擅闯女子闺阁?简直闻所未闻。
薛执宜素日看似恭顺有礼,实则阴阳怪气,此时此刻却难得地没有遮掩自己的情绪,似只炸了毛的狸奴。
霍无忧深觉此刻的薛执宜有意思极了,也不顾自己刚挨了骂,就往贵妃榻边上一坐:“别生气啊,我自是有十分要紧之事才来寻你的,没想到晴天白日的,你睡得倒挺沉,本侯自不是那般扰人清梦的无礼之辈,便只好效仿程门立雪,何等贴心?”
“……”
太不要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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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执宜无心与他掰扯,只问他:“不知临安侯是有什么不得不说的要紧事?”
说到这个,霍无忧才算有些正经模样:“你上回告诉我的事情,有结果了。”
“哦?”
薛执宜一时没反应过来他说的是哪一件,只略整了整自己的衣襟,坐直了身子听他说话。
霍无忧一眼看穿:“我就知道你没想起来是哪件事。”
他压低了声音,道:“乌檀樽,有结果了。”
薛执宜眉一沉:“如何?”
冷笑一声,霍无忧道:“那乌檀樽的确有毒,还是一种来自北狄的慢性毒药,他们知晓外祖母素爱练字,便将毒下在乌檀樽上,那样便能日久天长地让她一点点被毒药侵蚀。”
他眼神冷了几分:“只不过下毒的人很聪明,知晓若是在乌檀樽里头放什么能够持续发散几年的毒药,迟早会被发现,所以他们换了种法子——只要有人时常上头滴几滴毒药,被做了手脚的乌檀樽便会将毒药吸干,然后慢慢发散出来,下毒一次,只能维持几日,几日过后,便寻不得半点证据。”
薛执宜敛眉:果然,和她猜得大差不差,前世太后暴毙的原因,果真和那乌檀樽有关。
忽地,霍无忧在她面前打了个响指:“别发呆,猜猜是谁下的毒?那个人你见过。”
薛执宜被那响指惊得一晃神:“我见过?”
那边是建章宫中的人,她如何会知晓是哪个?
“猜不出来吧?”霍无忧得意一笑:“是施绮。”
“是她?”太后身边的女官,那日瞧着还算伶俐的女子。
霍无忧遗憾地摇摇头:“没想到啊,拖在外祖母身边做了那么多年御侍,只比柴月这个宫令女官低一级,结果居然是细作,还真是让人意外。”
看着薛执宜,他又问:“再猜猜,施绮的主子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