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于情于理,她如此这般,又怎么不是在打薛执宜的脸?若薛执宜知晓,定会觉得她辜负了一番好意,再不与她亲厚。
一想到这里,薛含淑恨极了。
她恨幽兰的蠢笨,连这种小差事都办不好;更恨自己命苦,为了利益,只能硬着头皮和薛执宜表演姐妹情深。
她恨薛盼柔把她逼到这个境地,也恨薛执宜这个不食人间烟火的嫡女,为什么非要给她送这些不顶用的东西,直接给她送银子不好吗?!
她平等地痛恨这屋檐下的所有人!
如今难不成要承认她为了换钱,将薛执宜的心意拿去典当吗?
太丢人了!更会让她多年的努力功亏一篑,弄不好,还会让她往后再也没有机会利用薛执宜了……
“我……我……”
薛含淑的喉咙似被什么堵住一般。
而此刻,幽兰正哀声求她:“小姐,奴婢是奉了您的意思才去典当的,小姐快同夫人解释吧……”
“闭嘴!”
冷不防地,薛含淑呵斥了幽兰:“我何曾让你去卖过什么簪子!没想到你在我身边伺候多年,竟背着我做出这等不光彩之事!”
所有人都愣住了,包括傅泠。
只见薛含淑撑着受伤的身子跪下:“母亲,四娘治下不严,这刁奴平日小偷小摸就罢了,竟连三姐姐所赠之物都敢碰,还这般狡猾多辩地想要诓骗母亲!”
薛含淑抬着那张稚气未脱的圆脸,说得无比真诚:“幸而母亲明察秋毫,将人扣下了,否则四娘实在不知该如何向三姐姐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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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这一切,幽兰僵在原地,不可置信地摇头:“不是的……小姐,不是这样的!分明是你交代我……”
在傅泠看不到的角度,薛含淑侧首回头,那双眼睛转瞬变得无比狠厉,带着浓浓的威胁意味。
她声音却是一如既往地柔缓:“幽兰,我待你不薄,你竟为了隐瞒罪行,攀咬于我,你是疯了吗?”
对于这种小事,傅泠是疲于应付的,她并不在乎薛含淑这个默默无闻的庶女,因而也懒得追究下去,只是不能借此机会收拾荣姨娘,多少还有些让人失望。
只道:“既如此,这样的人是不能留下来了。”
“不……不!奴婢冤枉!奴婢冤枉啊!”
一听说要被发卖,幽兰喊冤不止。
“四小姐!奴婢求您了!看在奴婢伺候您一场!奴婢求您……”
“幽兰。”薛含淑打断了她的哭喊:“看在你伺候我一场,我该为你求情的,我也相信你只是一时糊涂。”
转而,她又对傅泠道:“母亲,按理说,偷盗之罪该送由官府处置,依律徒三年,但薛家家风严明,这般实在落人口舌,母亲又是菩萨心肠,不如就将幽兰发卖出去罢了,想来往后,她也会改过自新。”
这下子,幽兰彻底陷入绝望……
薛含淑看似为她求情,实则却是威胁,威胁她,若乖乖认罪,便只是发卖,若继续争辩,便咬死了是她偷盗,将她送官法办。
可幽兰无凭无据,当时在场的只有春姨娘,春姨娘又不可能为她指认自己的亲女儿。
这个罪,她不担也得担。
似泄了气一般,幽兰没再说话,只愣愣流着泪。
傅泠颔首:“既是四娘的人,四娘开口了,便也没什么不妥。”
她对邢妈妈道:“晚些时候叫牙行的人来收了吧。”
三言两语便定了她的罪名,也是在这一刻,她瞪着薛含淑的眼里,盛满了无边的痛恨。
就在此时,只听一声清甜的呼唤:“今日阿娘院子里怎么这么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