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太医几步赶过来,蹲下身拉起连东义的手腕把脉。
片刻之后,卢太医叹了口气,“唉!大悲、大怒、大喜都是最伤身的,他今天恐怕不是第一次吐血了吧?这位大人如此不爱惜身子,这是不想活了吗?
看脉象虚浮,应是多日没有好好进食和休息,再这样大悲大痛的,长此下去恐怕是要伤寿数了。
如今还是先将这位大人抬到房里去吧,让他躺好,下官好给这位大人施针。”
“有劳卢太医了。”萧诚毅抱拳道。
来祥、来喜几个小厮一起将连东义抬进了房里,放到了床上。
卢太医从药箱中取出银针,一针一针地扎下去。
不一会儿,连东义悠悠醒转。他睁开眼睛看向周围——
自己的一双儿女趴在床边,满脸是泪地看着他;孩子们的身后站着承祺帝和萧诚毅,妻子韩清璧和一位嬷嬷搀扶着自己的老娘站在不远处,老娘哭得几乎昏厥,都有些站立不稳。
连东义脸色灰白、气息微弱地躺在床上,两眼泪流不止。
“连通判好有勇气啊!有勇气犯错误,有勇气去死,却没有勇气面对、没有勇气改正。
你想一死了之?你的妻子儿女交给谁?留下她们孤儿寡母在这世上任由别人欺负?你只管自己轻松解脱了是吗?
你还是如此自私,算本官看错了你。
本官还以为你是个知错能改的、原来不过如此。”萧诚毅负手而立,面若寒霜。
“萧大人……下官我……”
连东义挣扎着要起身,被卢太医一把摁住了,“别动,正在行针呢,你是真不想活了?”
连东义躺回了枕上,“萧大人,下官……下官已无颜……”
“你觉得无颜再见你的妻儿?你能这样想,还算你有点儿觉悟,但是觉悟的最终不是死,是更好地活着、有担当地活着,而不是抛下老娘妻儿一死了之!”
此时,胜义公夫人童问溪的贴身丫鬟若菊走了进来,悄悄地走到了韩清璧的身边,微微福了福身,“夫人,我家国公夫人命奴婢前来请连夫人过去说话。”
韩清璧应着声,将婆婆扶到东边屋子里的床上躺下,请静风苑中的嬷嬷帮忙照看,自己随着若菊向门外走去。
走出堂屋门的那一刻,韩清璧还是不由得停住了脚步,转回头看向了躺在西屋床上的连东义。
恰好连东义这时也正在看向门口的韩清璧,两人眼神相撞,韩清璧迅速转回头,随着若菊快步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