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东义连忙从车上下来,在后面喊,“娘,夫人,回府路不近,坐马车回去吧,不要再生气了。”
婆媳二人没有一个回头看他一眼。
连东义站在马车边,看着渐行渐远的老娘和妻子,心猛地一阵揪痛,突然感觉……好像……自己失去了什么?有什么支撑他生命的东西在从他的躯壳里生生剥离出来?撕裂得好痛!
明明这两年多,是他连东义这二十几年来过得最开心、最轻松、最享受的时候,可为什么自己的娘和妻子就看不得自己快活呢?
妻子作为女人会吃醋他能了解,可为什么他过上了这样快活的好日子,亲娘却看他像看脏东西、像看仇人?
他以为的好日子、他享受的结果却是现在这样……这样的……
为什么,为什么呢?
他叹了口气,对着车夫蒋贵说道:“你不用管我了,赶紧赶着马车追上去,送老太太和夫人回府。”
“是,大人。”
蒋贵接到指令,赶紧催动马车,向着婆媳离去的方向追了过去。
连东义又站了半晌,才举步慢慢地往回走。
偶然抬下头,他就发现,凡是路上看他的人,都用着一种诡异、异样的眼光——
他是通判大人,他该享受敬仰尊崇的眼光不是吗?
可为什么人们看他就像是看一个小丑、看一个笑话、或者是在看一个……蠢货。
他突然觉得脸好烫,他的四肢百骸一阵像火烧,一阵又像是掉进了冰窖。
那种感觉,连东义自己也说不清。
等到连东义两腿酸痛地走回通判府,通判府守门的老刘告诉他,老太太和夫人已经回来了,直接回了院子。
连东义点点头,也向后院走去。
走到他和小妾孙玉娇住的院子门口,一时间,他第一次不想进去了……不想进这个院子。
连东义没有理会守在门边的婆子的邀请声,转身去了老娘的院子。
他突然想去看看老娘、看看自己的妻子、看看自己病中的女儿。
走到老娘的院子门前,只见大白天的,娘的院子关着门。
连东义伸手推了一下,里面上着栓,这是不让他进去,不想见他。
他看了看自己推门的手,慢慢地手握成了拳。
这道门里,有娘、有妻、有儿,这里的人都是他最亲的家人,这里是他的家,可是他进不去这个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