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小姐见此,不慌不忙,白子紧接着落下,顷刻间白子和黑子交错纵横。
只是每当二小姐故意在棋盘上横冲直撞时,花颜都视而不见,稳扎稳打的同时也给二小姐足够的喘息之机。
随着棋局的深入,花颜逐渐放松下来,二小姐则一直微笑着,捻起两枚黑白子把玩,突然道:
“京城纵横如棋局,你我皆在棋盘中,花颜,我远不如你。”
花颜蓦然抬头,莫名的情绪萦绕于心间,以至于指尖微凉,不知要如何回应。
“在临安时每次棋课结束,你的眼神骗不过林先生,直到这段时间与你对弈,我才知林先生所言非虚的同时,也小看了你。”
花颜惶恐起身,二小姐隔着棋盘握住她的手指,“从棋艺到针线女红,乃至谋划策略,洞察先机,母亲和老太太都知你胸有丘壑,我亦信服。
今日与你对弈是个契机,你服侍我多年,当知你的小姐不是不容人的性子,所以,你亦无需在我面前藏拙,时刻这样谨慎。”
花颜低头,面色涨红,只听二小姐最后说了一句。
“主仆有别,情义不分尊卑。”
这是二小姐敞开心扉的肺腑之言,花颜的一颗心微微颤动,鼻子微微发酸,也有些无地自容。其实接手云夫人亲手交给的云裳佩,着手建立涤丝阁后,她一心一意替二小姐筹谋,早就谈不上藏拙一说。
只是每每面对二小姐,做丫鬟的总要有做丫鬟的本分,不可越过主子去。因此她与花楹学妆扮,会刻意将自己容色遮掩几分。与二小姐下棋,也会斟酌着让主子赢的漂亮些。甚至偶尔和蕊珠几个在一起,也会特意露出憨傻的时候拉近彼此的距离。
原来这些伪装,二小姐都看得见。
她也从未想过二小姐能对她说出这样的话,一个高高在上的主子,温言对她说。
你不必藏拙,你可以做自己。
你是花颜,你也是孟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