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他所主办的报纸选择暂时隐忍后,压力骤减,这些时日确实过得逍遥自在。顾藩正要说话,却见一个管事模样的人匆匆跑进院来,额头上的汗珠几乎要滴落下来。
"老爷!"那管事顾不得擦汗,急声道,"大事不好了!《晋时日报》要开始收费了!"
"哦?"顾藩眉头微挑,不以为意地呷了口茶,"收费是好事啊,正好让我们也......"
"每份只要五十文!"管事几乎是喊出来的。
"噗!"顾藩一口茶水喷了出来,继而剧烈地咳嗽起来。两位美妾吓得花容失色,手忙脚乱地帮老爷拍背顺气。茶水溅在锦缎上,洇出一片深色的水渍。
"快,快去请何先生来!"顾藩好不容易缓过气来,脸色铁青,"让他立刻带着账册过来!"
不多时,顾府书房内聚集了几位心腹幕僚。何先生是个约莫六旬的老者,一双精明的眼睛藏在浓密的白眉下,此时正捋着长须,眉头紧锁。
"老爷,"他沉声道,"这苏家此举,分明是要一家独大啊!依老朽看,这是要把我们往绝路上逼啊!"
"可这个价格......"另一位身着靛青直裰的幕僚皱眉道,"他们这是要亏死的节奏啊!"
五十文钱!这苏家到底想搞什么事情?顾藩心中翻江倒海,气得直想骂娘。这个价格,对于普通百姓来说确实算不得什么,就像街边的白菜价一般,即便是再穷苦的读书人,咬咬牙也还勉强负担得起。
他示意管家将门窗关严,这才压低声音道:"诸位可知道,现下的纸张成本有多高?"
穿青衫的账房先生躬身上前,手中捧着一本厚厚的账册:"小人知晓一二。去年开春时,一令上好白纸不过八百文,如今已经涨到一千二百文了。这还是咱们大批量购入的优惠价格。若是散户购买,怕是还要再贵上三成。"
因为这个时代的造纸技术粗陋,纸张不仅质量差,且成本奇高。再加上运费、关税等诸多开销,价格更是令人咋舌。就连他们这样的世家大族,也不得不精打细算,处处节省。
顾藩曾让账房先生细细盘算过一笔账目。以他所售卖的三千份报纸为基数,每份报纸光是纸张成本就要四十文。账房先生一边翻着厚厚的账册,一边仔细解释:"老爷您看,这还只是纸张的成本。若是再算上墨料、工钱,那可就......"
"说到工钱,"一位穿着褐色直裰的管事接过话茬,"这几日我特意去打探过。那陈府的报坊简直是财大气粗,竟然把工价给抬上去了。一个普通的印刷工匠,月钱都涨到一两多银子了!这可比往年翻了两三倍啊!"
印刷成本居高不下,工匠们的工钱又涨了数倍,这人工费用简直如流水般往外流。听说有些手艺精湛的工匠,现在开口就要三四两银子一个月,这简直是要了老命!
加起这些开支,每份报纸的成本已达九十文左右。就算不指望赚钱,最起码也得卖一百文才能保本。若是想要获利,没有一百五十文以上的售价,根本就是在亏本赔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