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我坐在车里,依偎在妈妈身旁,静静听着她轻言细语叮嘱着过年的习俗、饭菜的讲究,每一个字都熨帖进心底最柔软处,我悄悄攥紧妈妈的手,像是要攥住这失而复得的亲情,生怕一松手,一切又成梦幻泡影。
回到家,自动大门缓缓敞开,偌大的院子映入眼帘。
庭院里,张灯结彩,彩带飘舞,大红灯笼把整个院子都映得红彤彤的。
目光再往前,别墅静静立在院子中间,米白色的外墙在灯笼红光映衬下,多了几分暖色调的温馨。
踏入屋内,暖意裹挟着馥郁的花香、果香扑面而来,水晶吊灯洒下暖黄光芒,墙上的大红福字、窗边精致的中国结、摆满桌案的糖果瓜果,还有四处点缀的鲜花绿植,共同编织出一幅热热闹闹、喜气洋洋的团圆图景。
一进厨房,便见陈姨已经在灶台前忙得热火朝天,锅里正烹着热油,滋滋作响,案板上摆满了切好的各式食材,琳琅满目。
“陈姨,我来搭把手啦,今儿这年夜饭,可得做得十全十美。”母亲笑着对陈姨说道,语气里满是亲和。
“哎呀,夫人您可算来了,有您帮忙,这年夜饭指定更出彩咯!”陈姨满脸笑意,眼角的鱼尾纹都透着欣喜。
妈妈径直走向厨房,系上围裙,眼神瞬间变得笃定而专注,那精气神儿一上来,整个厨房的气场都仿佛变了,原本只是陈姨一人“指挥”着锅碗瓢盆,此刻在妈妈加入后,那些炊具更像是训练有素的士兵,列阵更加规整,烹饪节奏也愈发明快起来。
我和黄君泽也不甘示弱,凑到近前跃跃欲试,虽说平日里厨房之事做得不多,但今儿个兴致高昂,一心想参与到这充满烟火气的筹备中来。
我挽起袖子,站在水槽边,认真地清洗着青菜,嫩绿的叶片在水流下翻滚,洗去尘土,也似洗净了过往一年的疲惫与阴霾。
黄君泽则拿起菜刀,对着一块五花肉比划着,只是那手法略显生疏,切出来的肉块大小不一,引得我们一阵善意笑声。
“黄君泽,你这是切肉呢,还是雕花呀,大小这么不均匀。”我笑着调侃道。
他挠挠头,不好意思地咧咧嘴:“这不是头一回嘛,重在参与,我这学习能力可强着呢,保准后面越切越好。”
母亲在一旁温柔指导:“君泽,切肉得稳着点儿劲,刀要垂直,慢慢来。”边说着,手上还麻利地翻炒着锅里的菜肴,那香味瞬间弥漫开来,勾得人肚子里的馋虫直闹腾。
在母亲和陈姨的默契配合下,一道道佳肴陆续出锅,有的装盘,有的还在灶台上小火慢炖着保温。
我和黄君泽穿梭其中,递调料、拿盘子,偶尔因为手脚慌乱碰倒个小勺啥的,又是一阵轻笑,可这笑声里,满是阖家欢乐的温馨。
清蒸鱼摆上桌,鱼身泛着油亮光泽,葱姜蒜点缀其上,宛如一件精美的艺术品,寓意着“年年有余”。
红烧猪蹄红得透亮,软糯Q弹,在盘中颤颤巍巍,承载着“招财进宝”的祈愿。
母亲拿手的“茶香虾仁”更是一绝,虾仁饱满鲜嫩,裹挟着淡淡茶香,入口爽滑,别具风味。
餐桌中央,火锅正咕噜咕噜翻滚着,鸡汤打底,融入茶叶清香,配菜在锅中欢快跳跃、沉浮翻滚,恰似生活的波折起伏,历经涮煮,化为舌尖的美满滋味。
开餐前,我悄悄地上楼,在房间里给师父打了个电话。
电话拨通的那几秒,我的心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揪紧,听筒里传来“嘟——嘟——”的长音,每一声都在叩击着我紧绷的神经。
“喂?”师父那熟悉又略带沙哑的声音终于传来,一瞬间,眼眶竟不受控制地泛起酸涩,往昔师徒相伴的种种画面如潮水般在脑海里翻涌。
“师父,新年快乐。”我努力稳着语调,可出口的声音仍带着几分颤抖,“今天我接妈妈来家里过除夕,本应是热热闹闹、欢欢喜喜的,可您不在,我心里空落落的,给您打个电话拜年啦。”
师父在那头轻轻笑了声,“洛书,新年好,我好好的你别担心。”我吸了吸鼻子,点头应着。
尽管师父看不到,我像是面对着他继续说:“以前过年都是和师父一起,虽然吃着粗茶淡饭,但是感觉特别幸福。”
“你呀,如今出师了,该好好经营自己的生活,别老念着过去。”师父语重心长地劝着。
可我听得出他话里藏着的不舍与牵挂,“师父,我懂,可每次做菜,还是下意识按您教的步骤来,今天这餐饭,我做了好几道拿手菜,都是小时候从您那儿学来的,也想着要是您能尝尝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