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瑞哥。”
茉儿去拿面条,陈瑞拉开老魏抽屉,里面躺着一把手枪,他把枪拿出来。到德宏的第二天,老魏就教会他开枪,他不会主动用枪伤人,但是别人也休想用枪伤他。面对老翟这种自以为是又食古不化的老东西,他只能动枪以自保。老魏不在,他不允许任何人骑在他的头上,他读书不多,但“攘外必先安内”这个道理他懂,要打进金三角要统治西南甚至全国,他们就必须团结。
陈瑞来到厨房,厨师正在做饭。
“阿湛。”
“瑞哥,我在给翟叔做晌午,你要吃什么?我一起做。”
“你下去,我来!”
陈瑞拍拍阿湛,阿湛听出了陈瑞的言外之意,带着助厨一起走了。
茉儿把面条和酱油放在桌子上。
陈瑞说:“茉儿,你也下去,你交代你哥,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要让任何人进来。”
“是,瑞哥。”
待茉儿出去,陈瑞把枪藏在了餐桌的桌板下面,撸起袖子做杂酱面。
没多会儿,翟叔哼着小曲进来了。
“阿湛,吃的做好了没?”
“翟叔,我给你做了杂酱面。”陈瑞边炒肉酱边说。
“哟,小瑞呀,我以为是阿湛呢。”翟叔凑近看了看继续说:“炒帽子呢?这阿湛真不像话,怎么能让瑞哥亲自下厨呢?”
陈瑞边炒杂酱边说:“我让茉儿去请翟叔,翟叔说饿了,我作为晚辈的,只能给翟叔做顿好吃的了,这是我从山川带来的‘无名’面,配昭通酱炒的帽子,翟叔一会儿尝一尝。”
“你还会下厨呢?”翟叔拿起桌子上的面条和酱油外包装看了看。
“大菜可能没有阿湛做得好,但炒饭、面条不在话下,从小就会做,妈妈要在外面工作挣钱,我只能自己给自己做饭。”
“看不出来你还有这经历。”
“从小没爸,跟着妈,只能靠自己了。”
“你现在和老魏相认了,也不用靠自己,靠老魏就行。”在老翟眼里,陈瑞突然出现,让他很是不服,一个什么也没做过的毛头小子要骑在他头上拉屎,他是不服气的,这天下是他帮着老魏和老华打下来的,他只服老魏和老华,凭什么就被老魏一个平不明来历的儿子管着,华少伟在的时候从来不敢对他大声说话,见他都要敬三分,现在这个什么也不懂的小子要管着他,他得给他点颜色看看。
“从小做事都是靠自己,习惯了。”
“没有老魏,你也没有今天,还不是一个修车的。”老翟不屑地说。
陈瑞笑笑,把面条从锅里捞起来,过一道水,放在碗里,把炒的帽子倒在面条上,端到老翟面前,从筷筒里拿一双筷子,把面条拌匀,把递给老翟说:“翟叔先尝尝看,味道如何?”
老翟看看面条,卖相倒是不错,闻着也香,就是不知道味道如何,他想尝尝,又怕这其中有诈。
见老翟不动筷子,陈瑞问:“怎么?嫌弃?”
“不是,我们干这行你也知道,不明来历的东西是不吃的。”
“不明来历?你说这面还是说我?”陈瑞抱着双手说。
“我不是说你也不是说面,这么多年的习惯了,不吃外食,只吃阿湛做的。”
“外食?这面是我做的,照翟叔这么说是把我当外人了?”
“你是老魏的儿子,这个山庄这个公司都是你的,我怎么能把你当外人呢?”
陈瑞拿过面,用筷子夹起一筷放进嘴里,使劲把面吸进嘴里,嚼一嚼咽下,拿张纸擦擦嘴,又给老翟递一双新的筷子说:“没毒,翟叔,你就放心吃吧!”
老翟看看面又看看陈瑞,接过筷子低头吃面。
“翟叔,你不把我当外人就好。我知道这里所有的一切都是你、华叔、肖叔、我爸一起打下来的,你对我爸忠心,我感激你还来不及呢,怎么会害你?不过,如果有人背着我,背着我爸做什么小动作,我是不会原谅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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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翟听到这句话,心有些虚,被面条呛了。
陈瑞给他递纸:“怎么?是面条不合口味?”
“盐有些淡了。”老翟随意找了个借口。
“这面条过水虽然筋斗但就不入味了,我炒帽子特意没有放盐,人啊,上了年纪还是吃清淡点好,不要口味那么重、胃口那么大。”
老翟听出了言外之意,把筷子放在桌子上说:“吃了几十年的重口味,突然要我不吃盐,吃不惯的。”
陈瑞拿起桌子上的酱油,看一眼标签说:“那就换个吃法,换个习惯,专家说了,二十八天可以养成一个新的习惯,可不要冥顽不灵的。”
“几十年的习惯,改不了。”
陈瑞扭开酱油盖子,往碗里倒了少许酱油,他用筷子拌一拌,递给老翟一双新筷说:“改得了,翟叔,我相信你。来你尝尝,这是我们山川酱油厂的特级酱油,盐嘛,可替代的东西太多了,酱油、酱,都可以替代盐,不是非盐不可,对吧?”
老翟不接他的筷,他抓着老翟手,硬把筷子塞进老翟手里,说:“翟叔,这些年你背着我爸做过些什么我都知道,我不计较,也不会跟我爸和华叔说,财务的账本都在我那,我爸没上过什么学,我是读到初中的,虽然数学不好,可加减乘除还是看得懂的。你做假账挪用公款在外面盖小公馆的事我可以装作不知道......”
“老子辛苦了一辈子,还不值得这点小钱吗?”
“翟叔,这些年我爸给你的分成不少,甚至比肖叔还高,可你既然说了是小钱,我就不计较,这些钱就当作孝敬你的。以后你要钱可以跟我说,只要活干漂亮了,钱不在话下,可你要是有异心,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爸和华叔、对不起公司的事,也别怪我们晚辈不尊重你。”
“小子你算老几?还轮不到你来教老子怎么做事。”老翟站起来把筷子砸在桌子上说。
“翟叔,我叫你一声叔,就还敬重你是长辈。我爸不在,这里我说了算,你要是安安静静吃完面,回去该干什么干什么,我当作什么都没发生,你要是不想干了,那些钱当作孝敬你后半辈子的。”
“你,你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的意思。你要愿意帮我,跟我一条心,那我是如虎添翼,以后我们去省城,只会越来越好赚得越来越多。但你要是有异心,恕我不能留你。”
“老子不是吓大的,老子跟老魏枪林弹雨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里!”老魏指着陈瑞说:“老魏还没死,你小子就想上天了?你才来这里几天?你推开门出去看看,有多少人是服你的?”
“现在有多少人服我不重要,重要的是谁能带他们挣钱。翟叔,没有人会跟钱过不去。我来这里不是要抢你的地盘,我是来帮你赚更多钱的。我不是你的对手也不是你的敌人,我们是一条船上的人,你好我也好。你信我!”
老魏手扶着桌子边,摸到了陈瑞藏的枪管,这房子里只有他和陈瑞,他没有任何防备,如果一味和陈瑞硬刚,他只能是鸡蛋碰石头。
老魏不再说话。陈瑞走过去拉着老魏坐下,又重新拿了一双筷,递到他手上说:“魏叔,面坨了,快吃吧!吃饱了好好想想。是跟我一起赚更多钱,还是退休享清福?”
陈瑞把枪拿出来,退了堂,拍拍老翟的肩,往门口走。他打开门,茉儿哥哥阿龙拿着枪,带着人站在门口等他。
老魏背对着门坐着,门打开的那一刻,他不用回头也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他低着头吃面,一言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