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回首,对面二楼已经不见了北息的人影,空留下一扇半开的窗户,温茶飘出袅袅青烟,没入雨中。
他没多做停留,踏上脚凳,弯腰抓着车辕,身子用力往上,几乎是撞开车帘的。
待他坐好,县丞撑伞站在雨中问:“咱们去哪啊?”
林建成拿着车里的麻布,擦掉手上的水渍,再看看那扇紧闭的大门,想了想道:“去客栈。”
县丞点头,走到车前同马夫知会了一声,再收好踏脚凳,最后合上伞,挤进车里。
那雨越来越大。
马车在银丝一般的雨水里,破开一道口子,渐渐远去。
地上腾起朦胧的水雾,片刻后,紧闭的员外府大门缓缓打开了一条缝。
内里数道刀光慢慢消失在缝隙中。
最后又轰一声,关上了。
此时此刻,客栈后的四合院里,李念正一左一右被人夹在正中。
左边链子尽头,沈行之始终沉默不语,握着手中书卷,不知在看些什么。
雨势那般大,邵安那般闹腾,居然也丝毫不影响他的思绪。
李念怕邵安又去触他的霉头,只得陪他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她心累。
人生中,遇到被玄铁链子绑在一起的男人,这本身已经是天大的劫难了。
再加一个随时可能把她坑回京城,前功尽弃的邵二公子,日子简直雪上加霜。
“邵二公子看不出她已经累了么?”沈行之没抬头,甚至眼神都没给一个。
李念忙笑道:“无妨,熟人熟事,也自由。”
沈行之眉毛微紧,抬眼看着她。
李念心虚,自然别开视线,怕他看穿。
倒是邵安,听到李念这般为他撑腰,气焰登时嚣张起来。
“沈大人这就不知道了吧?”他意气风发,眉开眼笑,“我与李兄,十年旧友,过命的交情,她脸上眼睛一紧,眉毛一挑,我都知道是她想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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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撕下鸡腿,十分自信道:“她这是眼见了这么多好吃的,吃不到嘴里,馋了。”
李念心头大惊。
十年默契,就这?
她回看一眼沈行之,这男人挑着眉,一道“你真可怜”的目光投来,看得李念更难受了。
她甚至还来不及说不,邵安硬生生抓起李念的手腕,将鸡腿塞进她手心里。自己又撕下来半只鸡翅,咬了一大口后,站起来,探出半个身子,极其挑衅地冲着沈行之哈一口热气。
李念眉毛都要扬到发际线了!
这是什么?幼儿园打架么?
她一把揪着邵安的衣裳,把他强行定在椅子上,又转头看向黑脸的沈行之,尬笑道:“他不是这个意思,他是说这鸡是我的,那糕饼是你的。”
“呸!”邵安歪嘴,“那糕饼也是你的!那可是青州第一楼,那一小袋比十只鸡都值钱,我可是提前两天扯着仲康顺的老脸去插队,今天才算是拿到这包了。”
李念越听,额头的青筋越跳。
她鼻腔里深吸一口气,实在是忍不住了。
不等邵安说完,她嗖一声伸出手,将一旁烧鸡另一只鸡腿扯下来,抓着邵安的领口把他扯到面前,把那鸡腿一把塞进他嘴里,来回扭了两圈:“你是有什么毛病?听不懂我说话?我说是就是,哪里需要你多嘴?”
那鸡腿插在邵安嘴里,李念压在胸口的一口恶气总算舒畅大半。
她接过佩兰递上的手帕,仔细擦两遍手指后,一转脸,谄媚着笑意,看着已经愣住的沈行之。
“沈兄。”她柔声笑道,“你是爱书的人,想来也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