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兄,还要不要观摩曲辕犁如何翻土耕地?”
成蟜心中没谱,应该做到什么程度。
此行的目的,是为了让嬴政看到曲辕犁的优势,从而全国推广,顺便提一嘴自己的名字与贡献。
当老秦人收到实惠的好处,自然也就不会再提及那漏洞百出的流言。
只是,让他没想到的是,王兄根本没有亲眼确认过,就只是看了看曲辕犁的实物外形,便答应了全国推广的事情。
好事是好事。
可让成蟜去负责做事的话,那就依旧是一件利国利民的好事。
但,不是一件好差事。
其他人兢兢业业是为了建功立业,更进一步。
他又不用。
对他来说,但凡干活做事,就都是剥削压榨。
“寡人既然来了,就自然要看。”
嬴政的脸上,还是一如既往的从容不迫,只是从眼前路过的时候,成蟜看到了沾染在发丝上的尘土。
被王兄剥削压榨,成蟜固然吃了亏。
但,让平日里一尘不染的王兄,发丝微乱,还沾染上尘土。
也算是稍稍平了他吃的亏。
还不等他暗自窃喜,嬴政的声音自身后传来:“寡人要看你亲自扶犁。”
“怎么?还不谢恩?”
成蟜根本就没有辩解求情的机会,嬴政接二连三的开口,堵死了他所有的路。
纵使双方全都知晓,嬴政这是在挟私报复。
可那又怎样?
从家庭层面来说,长兄如父,嬴政的话,成蟜必须听从,没有反对的余地。
从国家层面来说,君主之上,嬴政是秦国的王,成蟜是秦王的子民,更加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
不仅如此,还真就嬴政所说那般,成蟜既要干活,还要感恩。
成蟜不情不愿地把手举在身前,本就不多的恭敬之色,在这一刻全都变成了怨气,阴阳怪气道:“臣秦国封侯杜侯嬴成蟜,拜谢秦王赐赏大恩。”
“免了,赶紧出来扶犁,寡人命人为你准备耕牛。”
看着嬴政不留情面的背影,成蟜一脚踢在犁辕上,发泄着不满道:“该死,早知道还不如让你去看重甲了。”
“人呢?都死哪儿去了?过来帮忙。”
成蟜一边晃荡着曲辕犁,朝着身后嚷嚷,一边小声嘟囔咒骂:“相里顷那个老家伙,他不是把重甲看的比命还重要吗?嚷嚷着要让王兄去看重甲的实战检验,怎么这个时候不见他人影?”
“王兄不去看,他干脆就开始磨洋工,这么长时间过去,也不见他过来取甲。”
成蟜听到身后西索的声音,不回头就知道是空闲的墨家弟子过来帮忙。
“把曲辕犁抬出去,王上要亲自观摩。”
趁着众人上前的空当,成蟜好似漫不经心道:“你们都是相里顷的弟子?”
“我等刚刚加入不久,还不足以拜入巨子门下。”
“工作时候要称职务,这里没有墨家巨子相里顷,只有大秦少冶监相里大人。”
成蟜也不太确定,打造军工器械的作坊,隶属少冶,少冶又隶属少府,贵为九卿。
相里顷固然受重用,可他不是王室成员,还做不到少府。
少冶监,应该就大差不差了。
“听闻相里大人最近一直在秘密打造一件神兵利器,期待着能够拿给王上品鉴,而今王上来了,他却迟迟不露面,莫不是在诓骗王上,诈取大秦国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