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间天凉了,就把这些干草,盖在身上,最多再用衣服包一下唉,不让干草在半夜滑下去。
他的目光先是看到了门口的狱卒,狱卒框框地又敲击了两下:“快换,别误了时辰。”
张良这才把视线退回来,找到扔进来的包裹,愣神了一会儿。
他撩拨了一下乱糟糟的刘海,起身捡起包裹,把他打开:“是哪位贵人?是秦王吗?”
狱卒背过身去,没有再看向监室内。
张良从中拿出一件洗到发白的长袍,又翻出一把断了齿的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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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说他在牢里住了一段时间,但刻在骨子里的贵族习性,让他下意识地生出嫌弃。
不过,他低头闻了一下身上,长时间没有洗过澡,又在阴暗潮湿中的生活。
那股刺鼻的味道,让他险些以为,自己是具腐烂掉的尸体。
张良手脚麻利地拖下更嫌弃的脏衣服,一边换着发白的旧衣,一边嘀咕:“应该不是秦王,穿这身衣服见秦王,多少有些不合礼数。”
“就算是秦王不介意,办事的官员,也不敢这么做,谁都只有一颗脑袋,砍一次就没了。”
张良穿戴整齐后,拿起留在最后的梳子。
这时,换上了干净的衣服,整个人的心情都好了许多。
看着那断掉的一根木齿,也不觉得嫌弃了。
他把梳子凑近嘴边,来回翻面,把唾沫星子喷了上去。
然后,一只手扶着有些凌乱的头发,另一只手拿着梳子,自头发根梳到发梢。
约莫一刻钟后,张良重新恢复了几分贵族气质,他把梳子塞进腰带里:“走吧。”
到了门口,狱卒把他拦下。
不由分说,便将张良腰间的梳子夺走,揣进自己怀里。
随即,侧着身子伸出一只手,让道:“请吧。”
“让我见王上,我要见王上,我要告发成蟜利用职权之便,排斥异己,祸乱朝堂。”
路过一段狭长的通道,一个挤满人的监室内,十几人贴着木桩,两只手伸穿过空隙,伸到外面来。
张良捏住鼻子,跟在狱卒后面,这里的气味,要比他居住的监室,浓烈得多。
不过,想想也能明白。
双方都在廷尉府的大牢,居住条件却是不同的。
这些人都挤在一间监室,屎尿屁到处都是,就算是一天一打扫,也气味难闻。
而他居住的地方,虽说同样潮湿阴暗,满是耗子虫子,只有干草没有被褥。
好歹是一个人住单间。
想到这里,张良竟然觉得成蟜待自己还算可以。
同样下狱,熊启跟人挤在一起,他就住单间,算是廷尉府大牢的豪华监室。
张良停了下去,左右环顾,目光落在一旁站岗狱卒身上。
他径直走了过去,双手拱于身前:“借用一下火把。”
狱卒不为所动。
“给他!”
“多谢。”
张良听到身后的声音,是那位领自己出来的狱卒,他道了句谢,从狱卒手中接过火把。
而后,张良把火把探在前面,沿着监室的外墙,缓步走着,像是在寻找什么人。
忽然,移动的火把停了下去,昏暗的监室内,那一小片空间,骤然亮堂起来。
“啧啧啧,看样子,你没少挨揍啊。”
“怎么还有力气叫嚷?是廷尉府的刑具质量太差,还是这些狱卒不敢下重手打你,只是做做样子。”
张良眼角的余光,注意到旁边的狱卒看了过来,眼神带着些不满与怒意。
或许是在牢里关的太久,要在熊启这里发泄一下。
或许是把关入大牢的原因,归结到构陷熊启身上....
不管是什么,张良此刻并没有要招惹狱卒,惹祸上身的打算。
他举着火把,在熊启的脸前晃来晃去:“罪名都已经确定了,却一直关着不杀,成蟜这不是在坑我吗?”